今日在书局耽搁甚久,当他们回到山门,太阳已然西沉。
山门沉重,彼时的封陵钰不过是个九岁孩童,推了半晌才终将门推开一条供他二人钻入的缝。
他又废了些劲推开右半边门,良久,不见辛玄灵进门,转头正想呼唤。
辛玄灵抬头看了眼隐在叶间的金色悄悄地透过枝叶间缝隙,点成粼粼光斑。
“这一天便这么过去了……”
现如今安稳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
近一天的相处,辛玄灵或是幼稚顽皮,或是快言快语。
如此晴云秋月之人,此刻神情间难得的落寞。
封陵钰正欲开口询问,只见她很快的又笑起来,大步进门,还不忘让他退后。封陵钰不明所以,遵循这位小师姐的要求,往后退了几步。
辛玄灵边往里走边将手一挥,封陵钰只觉一阵风从耳边擦过,那山门无人自动,合了起来。
清陵子迎上来。
“回房间放了书,洗净手,便来吃饭吧。”说完看向辛玄灵身后的封陵钰,“陵钰,你随我先去吃,她这书定是要放上很久。”
辛玄灵祥装不爽,哼了一声,却又破功笑骂:“死老头,很贵的,可不得小心些。”
“那以后买不得了。不然迟早我们这山门都要让你抵押出去换钱!”
“啐,净说些不吉利的话。若是真到了那天,我第一个抵押你。”
“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了。”
两人你来我往斗着嘴。
封陵钰想起封晋原同路剑清还在世时,也爱这样斗着嘴。
一瞬间久违的暖意流到身体各处,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他们老顽童带着个小顽童,“吵”得其乐融融。
这种一家人的感觉,封陵钰眼眶不禁一红。
辛玄灵和清陵子“吵”着,二人却也时刻关注着封陵钰,见他眼眶微红,便知可能与他父母有关。
辛玄灵忙转话题:“懒得和你吵。对了,于叔那定了几套衣物,回头师父你去拿。我可是同于叔说了,近日瘦了些。你上门可要做好被他叨叨‘你这个爹爹怎么当的’准备。”
用过晚饭,清陵子特意叮嘱封陵钰明日需得早起练武,前几日舟车劳顿,今日出门也已疲惫不堪,趁着今日还早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第二日,天微亮。
封陵钰走出房门,辛玄灵已在门外,额头上的薄汗显示着她已修习了不少时间。
清陵子也出了房门,他看了眼辛玄灵,满眼自豪。
随后他看向封陵钰:“我们习武之人,底盘必定要稳。这几日,你起来便扎马步。”
封陵钰不疑有他,遂蹲下扎起马步。
以往他也有扎过几次,身子骨太弱,扎不了多久,便被路剑清心疼的唤走。
此刻没扎多久,他的小腿便已发酸,大腿间更不住的颤抖,他虽身子骨弱,但生性坚毅,逼迫自己继续扎着。
他开始看向面前的辛玄灵,借由改变注意力,忽视腿部的酸痛。
今日辛玄灵打的掌法,并非昨日的折梅手。
这掌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举重若轻、潇洒如意,宛如舞蹈,掌风却极为凌厉。出掌之时左右双掌好似运转不同的内劲。
一时之间,封陵钰忘记酸楚,只道这功夫之强,若是能学会,将来找到凶手,定能手刃仇人。
他身不动,眼神却随着辛玄灵不断移动,将其招式记在脑中。
辛玄灵缓下来喝水休息之际,他闭眼回忆,脑海中一个小人在武动着,竟是已将刚刚所有的招式尽数刻进脑子。
不知不觉,距封陵钰入门已半月有余。
这日,清陵子出了山门。
成衣铺的老板见他出现,忙招呼人去拿衣物。
“怎的不见小玄灵?”
“在家。”
“你也真是的。上次就让人哥哥陪着来,两个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清陵子哈哈大笑起来,“哥哥”二字,他便明白辛玄灵在外大概说辞。
只是他们门派从未现世江湖,很多事也不便与外人道。
他和辛玄灵在外称作父女便可见一斑。
“这不是喜欢的紧,非要哥哥陪着。今儿,怎么也不肯同我出门,只想着陪她那哥哥。”
成衣铺老板只当清陵子在笑女大不中留:“离孩子及笄还有好些年,也不必着急。”
此时有人将衣物整理了上来。
清陵子一手接过一边回应:“是是是。我回去定和她好好说说。”
时间日复一日。
封陵钰底盘渐稳,清陵子着手传授清陵派武功。
不多久封陵钰便将那些基础做到行云流水,内力也日渐精进。
清陵子抚着胡子,不愧是奇才,不过才八九月的功夫,便能到如此程度。
“陵钰,今日开始无需再练这些。为师将我们清陵派的绝学六阳掌传授于你。往日学成与否,便是你的造化了。”
说完,便将招式演示起来。
封陵钰看着清陵子一楞。
这掌法他第一日扎马步便见辛玄灵使过。
此后每日修习其它将其忘在脑后。
此刻见清陵子使出,心中所感与当日全然不同。
当日他只记住了招式,其中运气不得其法。
这倒也不能怪他。
那时他不过入门第二日,只有粗浅的拳脚功夫,体内的内力也不过尔尔。
只见清陵子出掌之时,左右双掌各运阴阳不同的内劲,每一招一式所附带的阴、阳之力也各不同。
清陵子演示后,见封陵钰出神的盯着一处,知他已将招式及运转心法于脑中反复,便在一旁坐下,不再言语。
良久,封陵钰看向他:“不知师父可否将折梅手今日也一并传授。”
“折梅手?你是从何处得知有这门功夫?”
封陵钰不解:“师父何出此言?折梅手蕴含我们清陵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