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山间小路奔跑着。
因着路上的小石子,马车跑的一颠一颠。
车帘也伴随着颠簸,时不时的半飞露出马车内的光景。
一群山匪埋伏在这已是许久,突然发难,纷纷跳出。
车夫突见来人,猛地勒马。
马车骤停,继而摇晃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紧接着就是人倒地发出闷闷的一声。
宫鸿掀帘而出。
只见那车夫已经瘫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
而此前和车夫一同坐在外的仆人,胸口中刀,用尽最后的力气:“快……快……快走……”
一把刀架上了宫鸿的脖子。
宫鸿只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猛火燃烧着,刺痛着,干的不行。
“下来。”
宫鸿听着指挥,缓缓下车。
车帘也随着宫鸿的离开,彻底盖住车内。
在车帘掉落的瞬间,透过缝隙,宫芷君看到将刀架在父亲身上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
宫鸿摸着衣襟,掏出身上所有银两。
“各位英雄好汉,鄙人身上只有这些钱财,烦请各位高抬贵手。”
“哈哈哈哈哈哈。”马车外为首的刀疤男,仰头长笑,“今天,你不光要留下钱财,人也要跟着留下。刚才爷我可是顺着你那马车帘子看的清清楚楚,这车子里的女娃子长得可水嫩,不如跟爷回去做爷的压寨夫人,哈哈哈哈哈。”
他那刀疤从左上延绵至右下,本就十分可怕,如今笑起来,更显狰狞。
后头的几个喽啰,也跟着大笑起来:“就是,那么水嫩的娃儿是得留下,可不能轻易跑了。我们可是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货色,正好配我们大当家的。”
马车里。
妇人紧紧搂住怀中的女孩。
两人双脸煞白。
妇人双手捂上女孩的耳朵:“囡囡不要听……”
“你……你们……”宫鸿这辈子哪见过如此无赖之人,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你同山匪讲道理,就如同秀才遇到兵。
宫鸿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宫鸿一生与人为善,和妻子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往年回家省亲,走的大道。
近日有事耽搁,出门晚了几日,便绕小道走了近路。
谁知竟遇上一群山匪打劫。
看着朝夕相处的仆人和车夫倒下,宫鸿愧疚不已。
若不是他怕家中老人等急,非要走这小道,他们也不会死于非命。
如今不光害了他们,就连自己的妻女都怕是保不住。
喽啰们喊道:“你要是把那水嫩的娃儿嫁给我们爷做压寨夫人,指不定我们爷大发慈悲,能放你这‘老丈人’一马。”
宫芷君被任冬悠捂着耳朵,身子不动,眼睛却在马车内四下转着。
只见放置糕点的小桌下露出一截小皮鞭。
是之前爹娘放在马车内备用的!
宫芷君心生一计,高声道。
“我同你们走,只要你们放了我爹娘。”
“囡囡……”
宫芷君挣脱任冬悠的手,摸出小桌下的皮鞭,任冬悠抓住宫芷君的衣袖担心的摇了摇头。
宫芷君安抚的拍了拍任冬悠的手,煞白的脸却异常的坚定:“只要你们放我爹娘走,我便立刻下车,同你们走。”
刀疤男看了眼马车:“好,女娃儿,你下车来,我就放了你爹娘。”
“你先让我爹上车!”
“好好好,听你的。老丈人,请吧。”
刀疤男笑的一脸猥琐。
宫鸿哪肯同意:“我就是今天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将女儿交给你们这种人!”
“爹,你且上来!”
隔着车帘,马车外的人并不能看到马车内的人现在是何模样,宫芷君脸色依旧煞白,但语气却镇定的不行。
她在赌!
她在赌宫鸿掀帘的一瞬,将手中的皮鞭朝马屁股挥去。
马受痛定会狂奔不止。
成败在此一举,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旁人不知,宫鸿身为宫芷君的父亲怎会不知,宫芷君语气听似镇定,实则强装,但也定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此刻他们身陷被动,只能赌一把。
虽然不知宫芷君到底想了什么法子,但他必须配合宫芷君——上马车。
宫鸿转身上车之际,刀疤男向身后的喽啰们使了个眼色,喽啰们心领神会,虎视眈眈的看向宫鸿的后背。
掀开帘子的一刹那,宫芷君正欲挥动皮鞭,只见一把刀穿透宫鸿的身子。
刀被染成红色,血顺着刀尖滴落。
宫鸿低头看着穿透身体的刀,手颤抖地摸上宫芷君的脸:“囡囡……别……别怪……怪自己……”
宫芷君看着眼前一幕,张大嘴,却吐不出一个字,眼眶充血,却干涸的流不出水。
她还是太天真了。
她应该直接下车。
“老爷——”
任冬悠哭喊着想爬到宫鸿身边,被宫芷君拦住。
宫鸿断气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着喉咙:“走……”
宫芷君和任冬悠还是被架着下了马车。
任冬悠泣不成声。
她的爱人,她的丈夫。
这辈子一生为善,却不得善果,落得如此凄惨。
借着宫芷君扶着自己的力道,才不至于摔倒。
任冬悠将围着自己的一群山匪的模样一一看过:“你们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匪们笑的大仰。
他们本就在刀口上舔血,过一日是一日,哪还会在乎这些。
“啊——”
不知何时任冬悠从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一把防身短刀,推开宫芷君,大叫着朝刀疤男冲去。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