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辛玄灵认真的嘱咐:“往日都是我盯着师弟练功,如今师妹进门,风水轮流转,该师弟好好表现做个好师兄,监督师妹练功了。”
说完不等封陵钰说话,便施展轻功离开,空中只传来一句“好好练功”再无其他。
封陵钰性子素来清冷,这些年若非辛玄灵主动搭话陪伴,他同辛玄灵决计不会走到今天这般情形,至多也不过是见面点头师姐弟。
面对宫芷君一时无话,道了句:“你且认真打好基础。”
宫芷君点了点头,顶着日头扎着马步。
自遇山匪后,她常常想,若是自己之前能有一身武艺,或许爹娘就不会出事。
一想到此,她更加刻苦。
明明略微娇弱的身子,愣是一句苦也不说。
封陵钰翻身跃上枝头,寻了枝最好的折下。
往常同封陵钰在这棵杏花树下的是辛玄灵,如今换了个人,封陵钰心中虽有不耐,却也暗自庆幸。
阿灵的生辰在下月初,正好给她惊喜。此时她不在,也无需我偷偷摸摸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小心的将树枝上的外皮用小刀削掉。
他做的认真,不知不觉,日头快升至头顶。
他猛地反应过来,对宫芷君感到抱歉:“一时忘了时辰。师妹好好休息,我去做饭。”
宫芷君摇摇头:“中途我有休息几次,算起来有两盏茶的功夫。”
封陵钰小心翼翼地将未完成的收入袖中,对着宫芷君歉意点头,往厨房走去。
宫芷君见封陵钰走远了,抬头看了看被折断的枝丫。
做的这么入迷,想来是要送师姐的礼物。
如此过了好些时日。
宫芷君每日练功,封陵钰便坐在一旁拿着小刀在树枝上刻刻划划。
初始还看不出是什么,近几日慢慢地显现出来。
那是支发簪。
封陵钰似在雕刻方面造诣也颇高,寥寥几刀,轮廓便被勾勒出来。
他嘴角含笑,抚着发簪,想到辛玄灵戴上这发簪的俏丽模样,心中满是满足。
这日饭后,宫芷君闲逛消食。
见清陵子鬼鬼祟祟。
“师……”
“父”字还在口中,尚未吐出,便被清陵子捂了嘴。
“你先答应我,等下不可发出声音。”清陵子四下警觉的看着。
宫芷君被捂了嘴,“唔唔”两声,点着头。
清陵子确认周围只有他和宫芷君,得了保障,放下手来。
“你怎么在这?”
他特意选了辛玄灵回房的时间,不易被发现,才偷摸出来。
“我饭后习惯到处走走消食……”
清陵子一脸认真:“你消食归消食,叫我作甚?”
宫芷君越发觉得清陵子和自己最初见到的不是一个人。
现在的清陵子哪有最初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先是像个顽童与人争论,再是像个贼一般小心翼翼怕被主人发现,被发现后还理直气壮的问你这个主人怎的在家。
清陵子抬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又看了眼四周,才小心的开了山门。
山门外赫然立着个柜子。
宫芷君正欲惊呼,想到清陵子之前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将惊呼咽回肚中。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清陵子轻松的抬起那柜子,走到自己面前。
“这事,你当今日不曾看到。”
“我能知是为何吗?”
宫芷君忽的想到封陵钰每日神情温柔的刻着发簪,隐约猜到些什么。
“下月初是玄灵生辰,我便下山定制了这书柜。前几日下山,说是做好了,今日便能送来。嘘,是惊喜,你可万不能同她说了。”
宫芷君想起往年生辰,宫鸿悄悄背着自己准备生辰礼,任冬悠帮着隐瞒,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收到父母给的生辰礼,又是羡慕又是难受,不由红了眼眶。
清陵子见状,轻轻放下手中抬着的柜子,在怀里摸了摸递上一条手帕:“为师忘了问你,芷君你生辰是何时?”
“已经过去二月有余了。”
宫芷君看着眼前有些皱巴巴的手帕,吸了吸鼻子,才肯接过。
“手帕本就是擦拭用的,不必在意这些,脏了洗洗便是。这帕子当年玄灵还是奶娃娃的时候,没少用。现在倒是闲置了,别介意。”
宫芷君奇道:“奶娃娃?”
清陵子点点头:“玄灵自小便跟着我,是我一手带大,感情自是不同。她那性子,我虽说陵钰宠她,我也不遑多让。若是哪日,她做了些什么,你不必理会她,离她远远地便是了。”
宫芷君一脸茫然:“师父,你在说些什么?”
清陵子摸了摸宫芷君的头:“胡言乱语罢了。来年待你生辰那日,为师也送你份大礼。”
宫芷君曾一度觉得失去了父母,她从此往后便是孤独一人了。
她性子倔,素来有自己的想法。
她虽认真的拜了清陵子为师,但她心中始终隔着一道墙。
师父是师父,爹娘是爹娘……
不抱任何想法,此刻情感才会越发汹涌。
她自然知辛玄灵和封陵钰伴随清陵子的时间长久,非自己能比。
但清陵子此时给予自己的关怀并不少,他几乎是一刹那便察觉了自己的无助。
清陵子说辛玄灵是他一手带大,更是宽慰她,她如今还能手刃杀害父母的山匪,比起无父无母的辛玄灵已是很好。
宫芷君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最后千言万语融为了四个字。
“多谢师父。”
清陵子再度抬起柜子,冲宫芷君眨了眨眼:“趁着你师姐还在房内练功,我可要赶紧将这藏进房中,生辰前可不能叫她知道。”
辛玄灵每日午时都会有一个时辰在房内运功,此时是藏柜的最佳时机。
宫芷君破涕为笑:“我会为师父保守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