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红衣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双手被枷锁束缚的人。
两道枷锁分别拷在红衣人的左右手腕,枷锁的锁链分别系于两边的石柱,红衣人双臂展开,双膝着地,垂下头,黑发散落在身前,看不清容貌,一动不动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司静绾往前走几步,她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喊,“喂,你是谁?”
红衣人动了一下,司静绾见了,又喊了一声,“你可以抬起头来吗?”
锁链晃动了,发出一些金属摩擦声,红衣人抬起头,紧闭的眸子睁开,只是瞧了一眼司静绾后又垂下头。
司静绾看清红衣人的容貌后,双眸睁大,竟然是红烛。这是怎么回事,红烛在这里,怪不得他们会遇上傀儡,只不过是谁将她关在这里的?
“红烛。”司静绾见她又垂下头,朝她大喊,“你怎么会在这里,崔辙是不是也在这里?是谁将你关在这里的?”
锁链晃动,她又抬起头,目光紧盯着司静绾,嗤笑一声,反问道:“你以为呢?”
就在司静绾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摇晃地站起身,锁链发出声响,目光紧盯着司静绾,“因为我输了,我输给我自己。如果我说,我是被另一个‘红烛’关在这里的,你信吗?”
“另一个红烛,是那个傀儡吗?”司静绾疑惑道。
“她和我都是同一个人,她就是另一个我,你明白吗?”
红烛见她不说话,也不再管她信不信,继续说道:“想要知道崔辙在哪?就帮我解开这道锁链,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司静绾笑了,“是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怎么知道我不把你救出来以后你不会将我关在这里?”
“你不用试探我,我就算是有那样的心思,也没有能力去做。而且,你一直都在找我,你知道我是谁,不是吗?”红烛的脸色愈发苍白,连声音都变得虚弱无力。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月铃。”司静绾也看见了她的脸色,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才问道:“你想要我怎么救你?”
“很简单,你只要把镜子找出来打碎,我们就都能离开,镜子里的世界都是幻境所化,那面镜子就是阵眼。”
司静绾真的去找了,她走到一间房间,里面的摆设放置,和在记忆之境里看到的萧環的房间摆设一样。她走进房间里,一眼就看见了梳妆台上的铜镜。
她走到铜镜前,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只是镜面模糊不清,她看不清自己的模样,她朝镜子施法,不过一会儿,法术被反弹回来,她踉跄后退了一步。她心有不甘,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她有些麻木了,心知时间不多了,得尽快解决才行。
她想了想,转身走出门口,回来时手里多了块石头,既然用法术不行,那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她再次回到铜镜前,却见铜镜能照出她的模样,很清晰。她眉头皱起,不知镜子为何会发生变化,犹疑一瞬,终是落下手中的石头。
“咣——”一声响后,镜子破碎了,镜片四下飞溅,她连忙后退躲过。镜子已经碎了,她转身离去,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形一时不稳,她连忙扶住门框,一手捂住心口。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感觉心里好难受,整颗心都好像被人紧紧地攥住一样,真的好痛,她扶着门框滑下,直到双膝跪地,一只手捂住心口,一只手撑在地上。
最终,她还是撑不过,倒在地上。倒地前的一瞬,她的意识里只剩一句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昏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从她耳边传入,在她脑海里萦绕,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在她旁边叹气,可她努力了半天都使不上力气,连眼皮子都使唤不了。那人似乎知道她想什么,一只手轻轻地抚过她的眉心,那人的手心很凉,触及她的眉心时,本来被抚平的眉头又皱起。
“怎么又皱起眉了?”
司静绾听出来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可怎么听着有点像李恨的声音。
“好好地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男人的声音宛如山间流淌过的清泉,悦耳动听,拂去了她心里的不安,她陷入了沉睡。
忘川河畔边上开满了鲜红的彼岸花,河畔边曾经会有恶鬼爬上来,可自从一旦踏上岸的恶鬼也会灰飞烟灭,消散于六道之中,就很少会有恶鬼冒险上岸。忘川里的恶鬼会吞噬同类,也会将靠近忘川的人拖下去吞食,不论是活人还是魂魄。
传说,彼岸花是地狱之花,有花开的地方就是通往地狱的地方。
白色的身影踉踉跄跄地朝这片彼岸花走来,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女人,白色衣服上沾了很多血,衣服也被撕了许多口子,她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白衣女子并不在意身上的伤痕,她走到彼岸花海中,忽然,她轻轻地笑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而笑。她望着这片地狱之花,语气激动,声音都带着颤抖,“终于找到了。”几乎没有预兆地,她摘下了一株彼岸花,司静绾顿时感到一阵撕裂的疼痛灌满了全身,她看向白衣女子手中的彼岸花,白衣女子却如同来时般离开。
直到白色的身影消失,司静绾都没能看清楚她的脸。正当她想跟上去时,脑海里传来一道声音,“丫头,该起来了。”
她倏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柳时生的这张脸,一见她醒来,柳时生激动地朝一旁喊道:“她醒了,师父,师妹她醒了!”
“看到了看到了,我说了她一定会醒的,你还不信你师父的话,你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
“吵死了。”司静绾揉了揉额头,神情疲倦。
柳褐和柳时生同时闭嘴,朝她看来。
最后还是柳时生先开口,他歉意地笑了笑,“师妹,是我太激动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司静绾仍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她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你都睡了两天。”
“什么?”司静绾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掀开被子就要起来。
柳时生连忙阻止她,“师妹,你先听我们说完。”
司静绾手一顿,她讶然,目光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