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屋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四下摇晃,颇有些阴森森的感觉,两个更夫提着灯笼和梆子铜锣经过。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灯笼里的火烛瞬间黯下,风过后又继续燃烧起来。火烛燃起来时,一道黑影飘过,待要仔细再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老、老王,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一个较为年轻的更夫惊慌地问。
年长的更夫开口了,“怕什么?不就是一阵风吗?把你吓成这样,干我们这行的什么没见过?”
被年长的更夫训斥了一通,脸色涨红,张口就要反驳,不料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时低下头,是一幅卷起来的画轴,被他一脚踩到,原本捆住的画轴一下子铺开了,露出一幅美人图。
“咦?怎么有点眼熟啊?”年长的更夫也瞧见了美人图,目光盯着画卷中的美人,眉心微蹙,似乎在回忆。
画卷展开的一瞬,年轻的更夫的视线就停留在画卷上的美人不眨眼,目光迷离,仿佛沉醉在其中,就连别人叫了好几遍都没有回应。
直到年长的更夫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才恍然醒来。
醒来的瞬间,他脸色红润,激动地拽住年长的更夫,“老王,你有没有看到,刚刚有好多美人,她们……”
“王二!”年老的更夫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醒醒,我看你是中邪了不成,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二如梦初醒,似乎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处,他挠了挠头,脸上疑惑,“我这是怎么了?画……对了,是画!”
再次看向地上,哪里还有那幅美人画?
直至五更,也没有什么怪事再发生,几天过去,两人也只当是一件怪事来闲谈。至于画上的美人究竟是谁,无人得知,无从得知。
山上的夜风很凉,长期站在风口处难免会感觉到冷。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山顶高处,眺望着远处,眉心微蹙,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迷,就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侍女见到来人,一惊,刚刚张口想要喊一声,就被打断了,男人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噤声。侍女会意,低下头不说话。
男子身披一件厚重的大氅,脸色微微苍白,头上簪有一根白玉簪,他的手臂上搭着一件披风,看向华服女子时,一双眸子盛满了温柔。他刚刚上前走了几步,或许是走得急,也或许是夜风太凉,他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握拳抵在唇畔,轻轻地咳了几声。
咳嗽声惊动了华服女子,她转过身看到男子,连忙走到男子身侧,扶着男子,一脸担忧地开口:“阿回,你怎么出来了?这里的风太大了,我们回去……”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着男子离开。
周回轻轻地笑了,他拉住女子的手,开口道:“璋儿,不用了,这里就很好,我想在这里陪着你。”
李华璋还想要拒绝,却在瞥见周回的略显苍白的脸色时心软了下来。
周回见她默认了,将手上的披风展开,披在李华璋的身上,修长的十指熟练地帮她系着带子,神情专注的模样不禁让她看得入迷。李华璋盯着他的脸看,一脸痴笑,周回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的双眸,两人互相含情脉脉地望着。
李华璋挽着周回,走到一块岩石块坐下,李华璋依偎在周回身侧,他静静地陪着她,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都说月亮是最是让人思念,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用以寄托思念。
“阿回,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会儿,我隐瞒身份,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在庙里避雨,我刚好在庙里祈福,我们在庙里相遇……”不知是不是今晚的月色太美,不由得唤醒了曾经美好的回忆。
周回接过话头,开口道:“那天,我遇到一个小娘子,她生得很美,我曾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却不知她后来会成为我的妻。”
“小娘子也没有想到会成为他的妻……”李华璋笑着道,“若不是因为那场雨,或许我们也不会成为夫妻吧。”
周回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柔声道:“不会的,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无论前世今生,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妻子。”话语间是满满的笃定,就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李华璋温柔地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有晚风吹过的窸窣声。
不知不觉,到了七月十五。
太阳很落下,夜幕降临,天一黑,下起了倾盆大雨,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雨停了。一场大雨,天上乌云层很厚,被遮盖的圆月穿过层层乌云,月光笼罩着地面。
家家户户都熄灭灯火关紧门窗,屋檐上的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唯一一家还亮着灯的,就只有福运客栈了。
店内大堂点着一盏烛火,算不上亮如白昼,大堂内,小厮打了一个哈欠,抬眼望了望外面。不看还好,一看魂都没了。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一身天青色的衣袍,在漆黑中显得异常刺眼,那人背对着门口,不知站在门口有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他吓得腿都软了,谁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都怪掌柜的,非要他来值夜,现在瞧这情形,该不会是要找他索魂吧?可怜他平生安安分分地做人,如今却得来这么个结果……
就在小厮胡思乱想时,天青色的身影动了,那人转过身来,几绺头发湿漉漉地垂落,那人的面容半遮半掩,恰时,天空闪过一道雷电,更是诡异……小厮再也撑不下去,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视线模糊时,隐隐看到天青色的身影朝他走来,耳边还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哎,怎么晕了呢?”
迷迷糊糊间,有人一直在拍他的脸,不停地叫他,直到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再不起来,这个月的工钱就要没了。”
他倏地睁开眼,“不要扣我的工钱!”说完,发现自己还在原来的地方,两双眼睛齐齐望向他,尤其是掌柜,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刚的话就是发自他的嘴里。
再看向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