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疑惑时,便听对面人温声解释。
道:“这是甘草片,甜的。”
甘草片在她们这不常见,买来不易,所以除了用药外,她都留着给小孩子吃了。
可方才不知怎的,她瞧见青年眼睛懵懂澄澈,亦如响水村的孩子一般,猜想他兴许也是怕苦的,便拿来了一些给他吃。
果真如她所料。
听闻是甜的,青年惊喜地微微瞠大眼睛,一时间显得那瞳孔更加圆润可爱。
姜轻霄见状抿唇浅笑。
可下一刻,她便怔在了原地,无措又慌张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只见方才还仰头看她,容貌昳丽的青年,在她话落的下一刻便垂首将她指尖的甘草片给含了去。
姜轻霄清晰地感知到对方饱满的唇.肉压到自己指尖时的触觉,随之而来的是柔软又濡湿的舌尖。
只浅浅一掠,如蜻蜓点水一般,便就着她的手,将甘草片给掠走了。
蓦然间,姜轻霄直觉得一种轻浅的酥麻感从被青年唇.肉触碰过的指尖,传至手腕,汇入搏动的经脉,一直流进心脏。
胸口处,心跳不可遏制地快了几拍,发出轻微的战栗。
几乎是在青年抬头的下一瞬,姜轻霄便好似被烫到了一般,飞快地收回了手。
调整了几次呼吸后,她微微蹙眉,抬眼望他。
“你.......”
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问他什么。
待甜味溢散在口中,驱散了难忍的苦味后,柳惊绝无声地咂咂嘴,面上满是享受。
听到姜轻霄说话,他眯眼轻声嗯了一下,声线中透着浓浓的餍足与慵懒。
神情好似对此十分的习以为常。
瞧见他这样子,姜轻霄哑然失笑,心中无奈轻叹。
果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若真追究下去,倒显得她一个女子小气。
于是便顺着方才未说出口的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惊绝。”
“我叫柳惊绝。”
听闻小医仙问及自己的名字,柳惊绝忽然正色起来,睁大眼睛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
生怕对方记不住似的。
闻言,姜轻霄点了点头,回他:“柳公子幸会,在下姜轻霄。”
“姜轻霄。”柳惊绝跟着她很是认真地读出声,并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少顷,他抬眸瞧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我可以喊你轻轻吗?”
闻言,姜轻霄一怔。
她活了二十二载,无论是师父还是周围的村民,她们都叫她轻霄或者姜大夫,还从未有人这般亲昵地喊过她。
待回过神后,姜轻霄迎着青年略带期盼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轻轻,谢谢你。”
柳惊绝心中欢喜,朗声笑道。
二人相互道过名后,姜轻霄寻了把椅子坐下,问道:“你是哪里人,为何会倒在我院中?”
闻言,柳惊绝无意识地咬住了饱满樱红的下唇,长睫微垂,掩住了眸子里的慌张。
“我、我家是问晴山那边的,至于为何会倒在你院中,我也记不大清了......”
他不大擅长扯谎,心又虚得很,以至于说到最后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可柳惊绝又不得不骗她,毕竟他刚化成人形不久,虚弱无力,若此时回到问晴山再碰到徵鹏鸟,恐怕会凶多吉少。
至于向对方和盘托出自己是妖这件事,他根本就没考虑过。
这世人,凡人皆惧怕厌恶妖魔,认为他们都是邪恶的。
即使事实并非如此。
姜轻霄闻言,微微蹙眉,心中猜测着他许是失忆了。
“那既如此......”
她话还未说出口,便被青年轻声打断了。
“轻轻是想赶我走吗?”
他仰头看他,透亮的眼眸中似乎泛着水光,一副努力隐忍委屈的模样。
姜轻霄神情微怔,随即温声解释,“暂时不会,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将你送回去。”
闻言,柳惊绝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松懈了下来,他轻吁了一口气,随即弯眼笑道。
“轻轻,你真好。”
待入了夜,天上又洋洋洒洒地飘下雪来。
昏黄的烛灯下,姜轻霄不时翻动着手中的医书,刻意忽视不远处床榻上青年投来的连绵不绝的目光。
那视线混着不时跃动的灯光,映照得她面颊泛热。
待发现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后,她方轻缓地吁了口气,站起身来。
今日事发突然,姜轻霄来不及再收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让他住下,更何况唯一的一间空房里,也全是她晾晒的草药,根本搬不得。
只能在榻边打个地铺,先将就一晚上,明日再另想它法。
将灯吹熄后,姜轻霄和衣躺下。
正值隆冬,地上又冷又硬,她闭起眼睛,心中默背着方才在书中新学得的一个药方。
渐渐的,也有了几分睡意。
深夜万籁俱寂,静得好似能听到大雪落在地上的扑簌声响。
就在这本该酣然入眠的时刻,姜轻霄却被一股闷窒感给扰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下一刻便发觉出自己胸口处压着一个脑袋。
脑袋的主人此刻正挂在她的身上,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长腿更是圈上了她的腰身,紧紧地与她贴在一起。
借着微弱的亮光瞧清是柳惊绝后,姜轻霄连忙伸出手去,想要推开他。
可在下一刻又连忙收回了手,掌心处温凉细腻的触感让她心惊肉跳。
神情也有一瞬的惊愕与慌乱。
此时的柳公子,竟是浑身赤.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