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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蝉声一阵一阵地响。

夏日午后的日光尤其热烈,树荫下也讨不到半点凉气,只有闷湿的潮气蛇一样在人身边游,又像是钻洞的虫子,蠕动着想朝人身体里钻。

阳光穿过枝叶留下的光斑飘下来,落在宋元洲脸上,让他不由眯起了眼。在这种天气里他也穿着长袖长裤,有些热,但正如朋友所说,比起被蚊子咬得满身包,还是包裹得严实更好。

宋元洲感觉自己的思绪在这样闷热的空气里也变得迟缓:是谁说过这样的话?

他应该记得那个名字,但思维黏稠得像锅里快要凝固的糖浆,分不清头尾。

同样,宋元洲也想不起来他站在树荫里干什么。他百无聊赖地靠着树站了会,猛然感觉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他侧腰,还意图掀开衣服朝里钻。

宋元洲无奈地握住那只手,轻声说:“别闹。”

他视线往下走,很自然地落在不知何时贴在他身前的女孩脸上——奇怪的是,他看不清人是谁,只本能地弯腰贴过去,想看清楚些。

还是看不清。

这是一个危险的距离,他几乎要把女孩拉进怀里,脸也靠得很近,是即将亲吻上去的姿势。

但宋元洲仍然分不清是谁的脸,他只觉得万分熟悉,可究竟为什么熟悉,他又说不上来。

忽的,他听到一丝甜笑。

女孩从他怀里退出来,高高扬起原本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问他:“元洲,你看这是什么?”

宋元洲下意识看过去:一对冰冷的眼睛,合着嘶嘶吐出的分叉的信子,是一条蛇。

他受惊后退,撞到树干上,撞出“砰”的一声巨响,忍无可忍地喊:“——游韶!”

——————

宋元洲猛地坐起来,心脏怦怦直跳。

他缓了好一会才从看见蛇那种惊惧感里脱身,准备下床,一转眼瞥见导师于海山笑眯眯的一张脸。

于海山笑着揶揄他:“做了什么梦,还叫小游名字?”

这话明摆着是听到他说梦话了。宋元洲感觉脸上微微发烫,只低声说:“是噩梦。”

“什么噩梦让你睡过头,又念着小游啊?”于海山摇摇头,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就告小游去,说你不照顾伤员,不认真给我收拾行李,还对她……”

睡过头?宋元洲抄起手机,发现自己确实比平常晚起了半小时,又听导师这么一说,连忙打断:“别,于导,真是噩梦,我梦见她拿条玩具蛇吓我。”

——确实是玩具蛇。他梦见的是初中暑假那会,游韶让他在老房子的树下等她,转头拿了买的仿真玩具蛇给他看。宋元洲吓到当晚发高烧,最后以游韶担心地照顾他一晚上告终。

他好说歹说把折了胳膊的导师连着椅子一起送出门,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又检查了一遍昨天给导师收好的行李,确认无误,拎着朝外走。

一开门,于海山身边已经围了两个女孩,正在说些什么。

“宋师兄出来了啊。”最先注意到宋元洲出来的是个子稍高的那个,叫郁子宁。她一出声,引得本来正和于海山说话的游韶也朝他看过来。

“小郁。”宋元洲朝她点了下头,目光滑到游韶脸上,又若无其事地挪开,“我准备好了,于导,是现在送您和小郁去找老乡吗?”

于海山点点头,站起身来,用没事的那只手示意宋元洲先走。倒霉的老教授昨天伤了手,一动就疼,寨里祭司担心是骨折,给夹了个简易夹板,让今天跟着老乡下山去外头医院瞧。正巧郁子宁要去别的地方观摩学习,也跟着一起下山。

宋元洲后知后觉意识到留下来的只有他和游韶两个人了,安排的其他人要等到当地祭祀开始前几天才过来。他强自镇定,快走几步,往楼下去。

——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和游韶单独相处。

本来是知道的,他和游韶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更是一直都在同一个学校,现在读到硕士还在同一个组,合作做同一个项目。

他们也互相了解对方的喜好,知晓对方的经历,除了家人之外最亲近的就是对方。

但宋元洲并不想只做朋友,他喜欢、准确来说是暗恋游韶,到现在快有十年了。

这个项目开始前他还在兢兢业业地做游韶的好朋友、她嘴里的“男妈妈”,可进了寨子以后,游韶似乎比过去黏人了很多,导师的调侃也变得多起来。

他还撞见过两个女孩子说悄悄话——事实上郁子宁没刻意压低声音,宋元洲听到她问游韶:“游游姐,你是想追宋师兄吗?”

宋元洲当时并没有听到游韶的回复,或者说他不敢听。他摸不清游韶是要干什么,只能谨慎地停在原位,却又忍不住在她勾手的时候凑上去。

他察觉到有人快步追上来,一只微凉的手虚虚握上他没拎东西的那只手手腕,宋元洲下意识地提了下肩,指尖勾住她,转而将她的手笼入掌中。

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就像这样。

就像这样,他总会凑上去。

“宋元洲——走这么快干嘛!”游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抱怨的语气,“你今天出房间怎么都不和我打招呼?”

她有些生气,不然不会这么叫人。宋元洲这么判断。

他像以往一样安慰似地轻轻捏了捏游韶的手——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牵过手了——轻声说:“我梦见你用玩具蛇吓我。”

手上触感很怪。宋元洲头一次感觉游韶的手发黏,还软,软得像没有骨头。和他手掌贴合的部分光滑中又带着奇怪的颗粒感,像是长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侧过脸,想拉过游韶的手看。但那只手从他手心里滑出去,给他留了满手湿漉漉的水。

黏腻的腥气拂过脸颊,恐惧从他脚底顺着脊背一路爬到头顶。

宋元洲知道不太对劲,但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缓慢地、僵硬地回过头——

一大团纠缠的黑色蛇状影子安静地立在那里。

它有人那么高,准确来说,是和游韶一样高。见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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