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尉氏死死揪着帕子,她的胸膛因怒火而不断起伏。 如今老爷在家,这等事若是让他知晓了,必定查个底朝天。 非但不能将江锦母子赶出去,她自己也会受牵连之灾。 桃红…… 她又深深看了眼地上扯着不合身的衣服跪着的女子。 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婶婶?” 清亮的少年音传来,却像是恶魔在低语。 江尉氏镇静了一瞬,“老爷事务繁忙,此等事不必惊扰。” 她看了眼江锦,带着些警告, “当然内宅之事,也不麻烦侄儿了。” 江锦也乐得自在,她本也就打算看戏。 这出“弃车保帅”的戏码当真是好看。 江尉氏转过身朝着住持行礼,而后说出了原本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家婢于贵寺闹出此等笑话,是我看管不严,定会严加处理,江家无意冒犯贵寺,为表歉意,愿奉上百两香油钱,还请住持笑纳。” 住持不为所动,“我佛慈悲,自是不会管您的家事,只是今日香客颇多,还请施主尽快处理。” 江尉氏面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但也只能应一声“是”。 等住持离开后,江尉氏的脸色更加难看。 “桃红做出此等事,想必也是喜欢极了这两人,那我也不做夺人所爱之事。” 桃红听到这还是第一次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她惨白着脸摇头,“夫人!夫人!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 “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自是不会让你白白嫁过去。”江尉氏拔出头上的簪子扔到地上,“这便是给你的嫁妆,喜鹊喜鹊,寓意甚好。” “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桃红疯了一样地往前爬,却被两个婆子按住,捂住了嘴巴,只能用通红的眼睛死命瞪着江尉氏离开的背影。 “好生将桃红和她的相公送回家。” 她说完这句话就从房间消失了。 江锦看着她的背影,只道了一句“冷漠无情”。 桃红被两个婆子拧起绑成了腊肉状,嘴里还塞着随手捡起的破布,乱糟糟的头发粘在脸上,挡不住充满恨意的眼睛。 “少爷,我们走吧。”青山皱眉看着这些。 江锦点头,负手也往外走去。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着桃红,“是你的野心害了你。” “少爷。” 江锦“嗯”了声,这才往前走。 她并没有因此觉得开心。 “青山,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少爷也是为了夫人。” 江锦笑着叹了口气,“走吧,去接阿娘。” 以德报怨,换来的是蹬鼻子上脸。 倒不如睚眦必报痛快些。 后院的路并没有因着这场闹剧而变得热闹,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江锦裹紧大氅往前走,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阿娘。 “夫人在静谭大师那里,少爷不必担心。” “嗯,城北的事查得如何了?” “有两个新来的还在观察,但他们之前并未见过江家人。”青山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桥或许有问题,而且凌少爷几次三番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江凌?” 江锦搓着手,她不觉得江凌能有这个胆量。 “不出意料,这里的事已经传回府里了,婶婶多半会老实一些日子,至于江凌,让伙计们盯着些就行,你盯紧老夫人和桃红。” “桃红?”青山不解,“江尉氏不会?” 他在脖子前比了个手刀。 江锦摇头,“婶婶还指着桃红堵住那两个人的嘴,若是桃红没了,那两人便会将她牵扯出来,所以桃红一时半会死不了。” 她抿着唇,“倒是那两个男人,会死。” “为何?” “桃红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若那两个男人死了,那我和婶婶就会是下一个目标。” “那……” 江锦打断他,“暂时还不需要担心,婶婶会盯着的,我们勉强算是站到了同一防线。” 她顿住,“倒是我落水的事,才是大事,这个人想要我死。” 青山神情也变得严肃,“要不要多加人手?” “不用,免得打草惊蛇。” “好,那钱的事还要瞒着夫人吗?” 江锦点头,“按照以往那样就行,等我考上书院再想办法把这件事弄到明面上来。” “是。”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静谭大师的屋舍,敲门后得到应允才推开门。 江锦进屋便瞧见母亲正聚精会神地抄写经文。 “阿弥陀佛。” 江锦和青山也回了句,“有劳住持。” 江林氏落笔,这才笑盈盈地走过来,三人一同与住持道别,这才离开承安寺。 在马车上,江锦有些不敢看江林氏的眼睛,“让阿娘受惊了。” “阿娘心里有准备。” 江林氏浑然没有怪罪的意思,“我倒是想不通,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嫁妆。” “嫁妆?” 江林氏先是疑惑,后又觉得可笑,“你这个嫂嫂啊,若是她知晓为娘的嫁妆是什么,怕是得气死。” 江锦也来了兴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