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县试最后一试放榜。 热热闹闹的人群中并未有江锦的身影。 “少爷,天还凉,小的在这里就可以了。” 江凌摇摇头拒绝了。 他跻身在这汹涌的人潮里,耳边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今年县试,他并未参加。 自从小年那日,他就病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压得他透不过去,羸弱的身子根本撑不住这接连而至的五场考试。 但他不知道如今自己是为何要在这里。 榜单伴随着一阵敲锣声,由县衙的衙役张贴在了门口的告示栏中。 江锦文章最佳,位居第一。 这件事在场的都没有异议,毕竟一榜一榜下来,江锦就像那文曲星下凡了一样,将第一全拿了去。 县案首若不是她的,众人能拿着锄头铁锹将县衙给推平了! 不过也有少部分有异议的。 他们大多说的都是酸话。 一个十三岁的小子拿了县案首,让他们何其丢脸? 而且这么些年,山居书院的学子可以说是横扫县试,这让他们在本地读书的学子处境更加艰难。 如此,当下对江锦的嫉妒就更甚了。 江凌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情听完这些。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跟在报喜的衙役身后站到了江锦居住的客栈。 他看着被围在人群中江锦,心里像是一根麻绳打下无数的结。 “自找苦吃……” 他喃喃的轻声道,转身欲走时却对上了一双历经沧桑的眸子。 明明是少年人,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袍子,对着他就是恭敬地道了一声:“凌少爷。” 江凌声音有些紧,但最后还是认命地点头了,他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认识他。 “你是?” 少年人苦笑,“在下李来,山居书院入学考试,污蔑江锦的那一位。” 江凌眼眸一闪,似是不理解李来所说的话,他防备地后退一步,“你找我做什么?” “同凌少爷一样,是来看看结果的。” 江凌听闻又回头看了一眼。 明媚皓齿的少年,扬着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手里撒着喜钱,张罗着请大家吃席面。 他不禁问出口,“这样的结果,是你所设想的吗?” 李来上前一步,与江凌并肩。 “是,我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就被他戳穿了。” “凌少爷,我今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赎罪,不知……你是为了什么?” “你那么聪明,应当知道,是谁……找的我吧?”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凌少爷,再会。” 李来说完这些,就离开了。 江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而后又无力地松开。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颗不知什么时候埋下的,叫嫉妒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终究是酿下了祸事。 江凌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 祖母,你为什么啊?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少年音将他喊住了。 “江凌?” 那声音里还染着几分喜意,急匆匆的伴着风一同闪到了他的面前。 他艰难的张口,“堂哥……” 江锦眨着眼睛“嗯”了声,“你怎么来了?” 她十分自然的笑笑,试探地问,“进来吃个饭?” 江凌的嘴角挂着尴尬,“堂哥,我不了。” 江锦又是一声“嗯”。 她无意去分享自己的喜悦,那样子好像是在炫耀。 江锦更关心的是江凌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明明没有参加县试。 “你是自己来的吗?”江锦看了他身后的小厮一眼,“就带了一个人?叔叔可知道你跑这么远?” 江凌有些讽刺的笑了笑,而后摇头,“我是自己来的。” “哦……”江锦没再多问,她多半猜到了。 看着江凌冻得有些发紫的唇,她还是不忍心地唤青山将她的小手炉取出塞到了江凌的手里。 “既然你不愿,我也不强迫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江凌点头,“我会的。” 他想认错,但那句话就像是鱼刺卡在了嗓子里,让他无法发出声音的同时还觉得刺痛。 手里的温度渐渐唤醒了僵硬的四肢,江凌最后还是祝福了江锦。 “恭喜堂哥拔得头筹。” 江锦敛下眼睫,“多谢堂弟,望堂弟来年可以高中。” …… 江凌走了。 江锦在后面看着那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少爷,外面凉。” 江锦笑笑,“少爷我啊,如今心里热的很!” 她甩甩手,“也不知阿娘知道了会如何。” “夫人定是会替您高兴的。” “那你高兴吗?”江锦回头盯着青山的眼睛,“我夺得魁首,你高兴吗?” 青山愣住后,笑着回答,“自然是替少爷高兴的。” 江锦肯定的点头,“高兴就好,我们这才刚刚开始。” …… 江锦得了县案首的事,先一步于江凌到达了安福县。 听此消息时,江林氏心里哪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