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 静悄悄的。 “吱呀”的一声。 月光像是开了闸一样泄进屋内,将青山一同冲了进来。 青山适应了一下,就看到江锦木讷地坐在床沿上,手里握着个稻草娃娃。 他心脏猛地抽痛,落在身下的手,蜷了又张,“怎么不点灯?” 青山说完,就安静地将烛台点燃,后慢慢走到了江锦身边,单膝跪下,“怎么了?” 他视线在触碰到草人的时候,像是被扎了一下连眼角都觉得抽痛,“我不在的时候,出事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 “嗯。” 轻的像云朵一样的声音回应了青山的话。 江锦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跟青山说了在他离开发生的事,而后问他,“祝家有问题吗?” 青山被问的一愣。 最后认命的回答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他知道的。 “祝匡回家后就被围住了,祝家人都很想来见你,但是让祝匡给拦住了,说怕吓到你。” “没什么异常,可以多相信祝家一点。” 江锦点头,“我知道了。” 她低下头,看了眼手里捏着的草人,又慢慢地摊开另一只握拳的手。 里面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满了针孔。 青山控制不住地眼下肌肉微微跳了跳。 “你知道这个是谁的八字。” 江锦肯定的说。 “太子巫蛊案的细节,青山,你能告诉我吗?” 她那时候还小,哪怕是记事也被哥哥的死冲击到了。 青山低下头,像是犹豫。 “青山,我已经长大了。” 江锦明白大家都是为了保护她,上一世大家确实都成功的保护了她,所以这一世她才要反过来,保护大家。 “我明白父亲包括你和母亲,是想让我向前看,往前走,但这件事若是不解决,就会永远成为拖住我脚步的存在。” “你放心,我不会烂在过去,被仇恨蒙蔽。” “我想知道这个,是为了尽可能的避开危险,总不能敌人都到了面门上,还一头雾水的,你说对吧?” “青山,我想知道。” 她低下头,一双恳切的眸子对着青山,她想在他的脸上寻一丝松动。 “那你要答应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伤害自己。” 青山迎上了她的眼。 “那件事,不是因为你的淘气,这件事与你无关。” 江锦的肩膀卸力垂了下去,小声答应了,“我当然知道,这些话,你们与我说过无数遍了,我知道你们从来都没有怪过我。” “那好,我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少爷独自坐在庭院中后落水,我与老爷都猜测少爷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那件事后,丧期时老爷已经有预感了,他一直在忙着保全江府和伯府。” “不久后,太子那边出事了,在府邸发现了巫蛊,要知道皇上是在在意这事的,当下废了太子,将人圈禁起来。” “当下老爷便意识到了小少爷可能是见到了投放巫蛊的人,也明白了太子是愿望的。” “太子宽仁德量,虽还小,但所展现的才能已然让众臣皆满意,所以求情的人不在少数。” “但没想到皇上是如此的较真,紧接着朝堂上的太子党,撤职贬谪的不在少数,朝廷上人人自危,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要结束的时候,边关与鞑靼爆发了一起战事。” “地方守备陆彦通敌叛国,致五万将士葬身谷底,鞑靼进攻越发凶猛,直击腹地地方,后期是三皇子的舅父带兵驱赶,这才将战事完结。” “后期彻查,查出陆家与废太子有信件往来,整个案件就变成了太子勾结边境军队意图谋反,转而赐死,皇家为保颜面,将所有的锅扣到陆家,灭门诛九族。” “也是因此,不能再对那些被贬的臣子做些什么了,虽明面上是如此,但暗地里又有谁会知道呢?” 江锦听得一愣一愣的。 废太子巫蛊案…… 陆家谋逆案…… 看来小时候的自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但……” 青山话锋一转,“战乱结束后,就爆发了长达三年的灾荒和疫症,易子而食,浮尸千里,朝廷也分不开手去处理那些太子旧臣,这才得以活命。” “但太子旧臣皆是贤臣,见大衍如此,在路途中逝去的也不在少数。” “若是没有您,老爷也撑不到那么久。” 江锦说不出自己听完这些后的心情。 她第一次明白了父亲所追求的是多么的难,难到几代人的努力可能做不到。 她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草人。 就因为这个,哥哥命丢了。 就因为这个,百姓遭了难。 可笑至极。 江锦反手将草人扔进炭火盆中,盯着火海渐渐将草人吞没。 她的理智也渐渐回笼。 “这些事过去那么久,先不去追究,我们现在最该想的是,是谁?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江锦自问自答。 “首先排除敌对势力。”她肯定的道,“若是他们想伤于我,我等不到你回来。” 她猛地抬头,“有可能是祝家的人吗?他们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记当年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