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写着折子，他半隐在光影中，那张鬼斧神凿似的脸，不论何时看，都俊美非凡。
谭哲也没打扰他，直接从博古架上抽了一本书，翻看了几页，等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谭哲才凑过去瞥了一眼，折子上所奏的是湖广贪污案。
谭哲只瞥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本以为你真中毒了，这次又得罪了谁？连你卧病在床，需人血压制毒素的传言都出来了，不会跟这桩贪污案有关吧？”
谭哲并不清楚，最初的谣言出自凌钊之手，这桩案子，虽有了证人，账本也只找到一个，有一份名单至今下落不明，他懒得与他们周旋，才让人放出一则消息。
消息一放出，果然有鱼儿上钩，可惜对方太过狡猾，他并未抓到活口，关键人物还逃到了普安寺。
凌钊干脆设计了第二次刺杀，佯装中了毒。古书上能查出的，恰有种奇毒，关键性药材便是千山雪莲，还需以血作引。
他这几日，都在假装昏迷。对方既敢派人刺杀他一次，就敢再次铤而走险，局已经布好，只待收网。
谁料，外界竟传得沸沸扬扬的。
他懒得管这些，丢给谭哲一本册子，淡声道：“你若闲，就帮我办件事。”
他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却不知某些人完全当了真。
沈府。
沈萱自打放下医书后便陷入了沉思，如此看来，传言中王爷所需的这两味药，未必不是真的。
她自小读过医书，知道流点血并无大碍，且也自认为身子很结实，放点血，并非难事。
但千山雪莲……
她该上哪儿去找。
“咱去药铺打听一下吧。”坐在屋里想也没用，沈萱起身便要出去，紫霜一愣，慌忙跟上，“小姐，您不是说铺子里买不到吗……”
有没有，问了才知道。
自从睿王府的流言传出来后，京城整条街上的药铺，每天都有人上门问千山雪莲。
要真有那玩意儿，也落不到他们手上，可做生意的，脑子不灵光怎能混到饭吃。
看着铺子里的人一个一个的进来，又一个一个地离开，老板早就受不了了，见又有人找上门来，还是个小姑娘。
生得冰雕玉琢似的，瞧着便是个好说话的，老板笑得温和：“这千山雪莲的功效不外乎是除寒化湿，补血镇痛，只不过因地势和生长环境艰难，慢慢地被人炒为天价圣物，实际上治起病来，和另一位药材差不多，但价格可就便宜多了，姑娘要不要瞧瞧……”
沈萱看过医书，千山雪莲的功效确实如他所说，这会子要去找那劳什子千山雪莲是不太可能了，能寻个药效相似的，将就着也行。
“怎么卖……”
片刻后，沈萱和紫霜两人双手各自提着几包药草从店铺走了出来。
紫霜瞅了瞅手里的药包，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转头看向自家主子：“小姐，咱们买的这药是不是太便宜了？”
沈萱不乐意了，“哪里便宜了？十两银子呢！够普通百姓一年的口粮，你小姐我五个月的月例。”
这话倒是不假，十两银子对蒋萱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
可紫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千，千山雪莲不是千金难求吗？十两银子的药材真能媲美千山雪莲？”
“你适才没听大夫说了吗，效果差不多……”
紫霜：……
“那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去王府面见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