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山摇很中意白色系花卉。
或许是与金旭第一次见面在老宅花圃,白蔷薇铺天盖地挂满封顶琉璃壁,一簇堆一簇,像云朵堆积欲流泻到草甸里,金旭正站着侍弄白蔷薇的旧叶,见到被保镖带领的她,很平静地微笑,没有芥蒂地接待。
也或许十五六岁,春季微风吹拂的日子,她和金旭共处的无数个下午。
枯燥乏味。
没有任何的目的和意义,只为打发时间。
她不想做作业,那种为了应付学校无聊指标的题海战术,金旭宠着她在白蔷薇藤架下一笔一笔帮她抄写,而她就趴在喝茶圆桌上一眼不眨地凝着他看。
发丝浮在脸庞总是泛痒,白蔷薇没有香气,整个午后花园只有金旭替她掖发丝触碰到她耳廓的心跳声音。
还有很多无法忘记的细节。白色系花卉总能带给禹山摇亲近的舒适感,不嘈杂,纯粹,无害,隐藏着金旭淡淡却长久的关怀,这导致禹山摇要求婚宴各处堆满白玫瑰与百合装饰的鲜花花环。
教堂婚礼没有太多硬性规矩,甚至可以选在晚课下午三四点举办婚礼,他和禹山摇仍然选在早上祷告时分,原由就是某些客人可以不参与教堂流程,到场进餐即可,为了省很多事。没有规定,他们也没有请伴郎伴娘。
禹山摇请来的合作伙伴过多,交际场合,做接待的是禹山摇安排的工作人员。
金旭的朋友替他接待了共同的熟人,向奶奶还有导师一家,他这边的亲朋没多少人。
在流程还没开始前,有一些是曾经的亲朋好友,几年不见都过来同他打招呼。金旭只能像在酒店做应侍那般当做客户来应对,笑得肌肉僵硬时,楼心在堂门处招手叫金旭过来一续旧缘。
楼心穿着正式,白色西服领套裙,带点复古意味,她稍稍比禹山摇高一点,自作主张的手臂扣着禹山摇小巧玲珑的肩,拢着禹山摇亲昵地说悄悄话。
若不是套裙打扮,还以为同禹山摇结婚的是她。
金旭心里介意极了,楼心男女通吃,更是追求过禹山摇,陪在禹山摇身边过久,她们是坚不可摧有共同抱负的盟友。
而时间消磨下,金旭和禹山摇共同的旨趣都没了。
金旭大步走过去,想站在禹山摇身旁的位置,连金霖金悦靠着向奶奶呼唤他作爸爸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一走近,就听见楼心抱着禹山摇一个劲儿撒娇着抱怨,“你婚礼时间定的也太早了吧,周末都不让人睡个好觉。现在困死了。”
禹山摇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臂,无情道:“我本来还想定在七八点那个祷告的时间,你来不了是最好了。楼部长,别蹭了,下次大会你也得露相,能不能庄重一点?”
“怕什么?现在很流行解构权力身份这一宣传打法,越后现代越招民众喜欢。唔,你怕金旭吃醋还是又传我们……诶,人来了,谁急了,我不说。”
楼心看向过来的金旭,站直后正经招呼道:“金旭,好久不见。”
金旭没有回答,只是站到禹山摇旁,将楼心的手臂无声拂了下来,他也不知道哪里带着了一纸杯热水,楼心最初招呼时,还看着他手上没有东西。
金旭平静将纸杯递给禹山摇说:“喝口吧,润润嗓子。还有一会儿流程就开始了,你穿高跟累不累,去那边坐着歇一下。也没多少客人了,我替你会儿。”
禹山摇感受到肩头的压力没了,楼心和她的距离也隔开,再看翻着白眼的楼心,不动声色将纸杯掩在嘴角,笑着抿了口热水。
她想起大学时,和楼心结交不久后,楼心在一次生日出游后,给她打小报告,说:“你有没有……我是说有没有……绝不是挑拨你和你哥感情,就是……觉得你哥某些时候很茶?”
禹山摇了然地反问楼心:“我跟他相处这么久,我会看不出来?”
只有楼心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到现在二人结婚,她依旧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楼心的性格也不见得比禹山摇好多少,禹山摇正准备去坐下歇息,楼心故作不经意,轻松提到:“金旭,之前你打给我拜托我的事,你给摇摇讲过了吗?”
金旭没想到楼心会来这一句,有些凶相,盯向楼心的眼神像穿心钉似的,他不是没有火气的人,只是旁人触不到他火气那个点。
见他动了怒,楼心瞬间开心不少。一看就知道禹山摇不知晓,她也算是为禹山摇的婚姻添砖加瓦。
禹山摇停下脚步回头,神情淡淡问:“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禹山摇又看向楼心,“我找他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你不知道他在哪,怎么连你也骗我是吧?”
“我哪敢!”楼心急呼,“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我真不知道他在哪,他也不跟我说。那事吧……”楼心又笑了,看向皱眉凝神的金旭,知道金旭牢牢盯着她的眼神是叫她闭嘴。
楼心还是试探性透露出一点,告诉禹山摇:“是你在国外那会儿。我都不知道他从哪得知我私人号码,我也很惊奇。不过,这事,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你,你们夫妻俩的事,你们自己掰扯吧。”
楼心走入教堂,找了处周遭都是熟识的位置坐下。
禹山摇定在原地,打量着金旭躲避她视线的面孔,金旭像被逼入墙角的土拨鼠,抿着唇,赧红脸,禹山摇的头转向何处,他就避开朝向何处。
金旭找到楼心的时间点,是他们后分手一段时间。
禹山摇困顿于集团公司利益纠纷,面临跨国受贿指控,又是多方博弈角逐利益的结果。她在北美某州际法院接受庭审,出具高额保释金后仍被扣押,消息传回国内,还引起一番财经媒体聚众看戏的轩然大波。
金旭掩耳盗铃的做法,让禹山摇觉得很好笑,她颇为愉悦说:“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就原谅你了。你不是逃走了吗?怎么还关心我?你是怎么拿到楼心号码?拜托谁了?”
金旭面露难色不愿多说,仿若被禹山摇踩住痛脚同时又揪住尾巴没法躲的猫。禹山摇要将他的心拖出来敞亮着,用他克制不住的关心凌迟他。
他握住禹山摇的手,不希望在这件事上纠缠,示弱恳求说:“联系了以前一起实习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