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春女士做的饭,叶朝到底也没吃成。
香喷喷的饭菜被反手倒进门口阿黄的碗中,它激动地摇着尾巴一分钟光盘,还舔了三遍!
叶朝看着碗,看着狗,又看着叶海春女士,怒火攻心:“谁爱吃谁吃!我喝水!”
一楼炒菜馆里,为了招待客人,桌子椅子摆得很密。叶海春就这样看着叶朝不熟练地操纵着轮椅在狭小的过道里行驶着去前台给自己倒水,时不时把桌子撞歪,椅子撞倒,胳膊撞痛。
她双手抱臂,指尖还拎着个空碗,冷笑一声:“该!你是该涨涨记性了!你再使牛鼻子劲,下次就不是坐轮椅了,是被人抬着,蒙着白布回来!”
叶朝被逼急了,她握紧杯子,猛地回头,刚想发疯,和叶海春决一死战,但蓦地,她意识到了什么。
“被人抬着,蒙着白布回来……”叶朝咬紧牙,“你说的是我妈妈吗?她考上军校,成为军人,然后死在了战场上?!”
叶海春嘴角的冷笑僵住了,“你没妈,我早说了,你是我捡来的!”
叶朝猛地抬头:“你骗人!我看了你年轻时的照片,我们长得有五分像,你怀里抱着的小女孩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她不是我妈又是谁?!”
“你总不和我讲她的事情,她现在到底在哪,还活着吗,过得好不好?”
她的呐喊,叶海春充耳不闻,反而拽下身上的围裙,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叶朝没有办法,她很大声地“哼”了一声,转动着轮椅想上二楼的房间去。
但她发现轮椅上不去楼梯,而她家也没奢华到能安一部电梯。
叶海春还在弯着腰吭哧吭哧地扫地,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但叶朝就是知道,她在心里看她笑话呢。
可恶,她才不求她!
事已至此,叶朝也不可能求她,她瘪了瘪嘴,仰巴着从轮椅上滑了下来,又翻了个面,当场在楼梯上表演了一个阴暗爬行。
我爬我爬我爬爬爬!
要是银河军校考伏地爬行,她未必没有一战的能力!
叶海春:……
*
夜晚,叶朝阴暗爬行着爬上床。
她喝了点葡萄糖药液,总算感觉四肢又有了力气,胸口中火急火燎的感觉总算褪去了大半,嗓子眼里也不再腥甜。
她倚在枕头上,刷了会儿题目,等到眼皮实在疲惫地开始下垂时,她才放下书本,关掉小夜灯。
睡觉之前,她小心地从床缝里取出一封信件,珍惜地摸了摸。
那是国立军事大学送给校友的邀请函,邀请它曾经的学生来参加这次的百年校庆。这份校徽在被快递员投递进叶家废弃的邮箱之前,被叶朝意外撞见。不然估计早就被叶海春女士偷偷处理了。
那样的话,叶朝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妈妈曾经在国立军事大学读过书。
代表白色海鸥的学校校徽旁边还附带着一个金色的校徽,上面是威风凛凛的两只狮子。
叶朝在网上查过,这是战斗系,战斗学院的校徽。
而邀请函的最底部统一印着【——致敬爱的078届学生】
叶朝每次看到这里都咬牙切齿:国立军事大学也太偷懒了吧,怎么只印校徽,院徽和届数和一堆校长致辞的废话啊,怎么不把每个学生名字写上去,有没有点诚意啊!
这样,她就知道自己的妈妈叫什么。
“等着吧!”叶朝看见挂在墙上的日程表:“五月下考银河军校,六月中央军校,六月中第一军校,六月下国立军校!在国立军事大学入学考之前,我能积累三次经验,我就不信考不上了!”
“今天区区一次失败又算得了什么,睡觉!”
她扯过被子,闭上眼睛倒下,壮志踌躇地准备入睡。
一小时后,她在被窝里打滚,在夜色中崩溃地尖叫:“今天表现得也太菜了吧,怎么不到五千米就倒下了,好丢人,救命!为什么当时意识不到,一睡觉就拼命往脑子里钻啊!”
*
日子就在紧张的备考中飞快地流逝了,叶朝专心致志地为下一场考试竭尽所能地准备着……才怪。
她休息了一周才勉强能动。能动的当天,她就挣扎着推着轮椅还给了校医。当天正值银河军校公布进入复试学生名单的日子,军校不仅给每个学生发了PDF版,还很复古地在公告栏上张贴了大字报。
叶朝远远地望了一眼,从下往上找,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她心中了然:果然是落榜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真的面对的那一刻,还是有些难过呀。
通过了的考生有不动声色地满意微笑,也有直接在原地蹦跶起来,和朋友们击掌欢呼的。还有直接打电话和爸妈报喜的:“爸!妈!我考上了!进第二轮了!”
世界的热闹与叶朝无关。
她好像用力叹一声气。
“唉——”
一声叹气在前方响起,有一点点的耳熟。
叶朝看见前方站在一个男生摸着脑袋,一副相当无奈的样子,从侧后面,她只能看见他耳朵上的镜架。
叶朝思维发散道:星际时代,大家一出生就注射了基因增强剂,近视概率被降得很低。现在,戴眼镜的人倒是很少,当然,想装逼的除外。
她忽然想起那个长辫子第一名的考生。
他在素质对抗测试里表现得那么好,一定考上了吧。
*
在银河军校考试结束之后,中央军校入学考试之前,还有两周不到的时间。
叶朝又回到了正常的校园生活中。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现在还是金盏花新娘学园的学生,而好巧不巧,她回归校园的那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校园约会日。
约会日自然有约会日的不同,不过叶朝早有准备。
平时寂静的校园此刻彻底热闹起来,男男女女,AAOO,你侬我侬,整个校区都快被恋爱的酸臭味淹没了。
这很正常。
毕竟这里是新娘学园——专注人类繁衍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