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可低头沉默着没有回答,但她的心却已沉到谷底,也许自己真得要一辈子留在草原上,再也回不去大魏了。
单于没有食言,王帐内侍奉的女奴告诉可可,单于当天便召集了匈奴王庭的贵族和各部族的首领宣告自己的决定,在他如日中天的威望下几乎没有人提出反对,只有左贤王似乎是恼怒单于练兵时处罚了自己的妻弟,故意与单于唱反调,以血统为由,坚决反对册封魏国女子为阏氏。
可是出言不逊的左贤王并不能左右单于的决定,反而换来了单于的暴怒和鞭打,若不是他手握数万兵力且在匈奴威望不低,这一次几乎就要被单于下令囚禁处死。
最后左贤王羞恼地带人离开,而可可成为阏氏的决议终成定局,单于下令将从魏国夺来的黄金熔解重铸,在焉支山下建成一座黄金高台,他将在这座华美无比的祭台上祭祀天神并在草原诸神的见证下迎娶可可。
在黄金台建成之前,单于担心可可不习惯草原的生活,特地找来了匈奴的大巫祝让她每日陪伴可可,向可可讲述匈奴的习俗,希望让她不再寂寞。
但可可只觉得无比厌烦,她很想告诉这个蛮夷的巫婆,自己来自繁华文明的大魏,匈奴这些可笑的礼节和文化在她看来只是蛮荒之地的庸俗把戏。
大巫祝越是向可可说着草原的好,可可就越是厌恶这一切,她讨厌草原上的粗粝的风、讨厌腥膻的肉食,更讨厌单于,她疯狂地怀念魏国的一切,只想远离这里回到自己的家乡。
想到单于,可可忽然想起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便下意识问道:“单于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阏氏还不知道吗,单于又带兵进攻魏国了,”大巫祝告诉可可,“听说这一次单于亲自带兵是为了深入魏国境内,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物让单于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匈奴虽然强大,但魏国国土辽阔,匈奴骑兵又不善攻城,一旦深入腹地陷入魏军包围,即使单于再悍勇善战也难免败亡,想到这儿可可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之火,“上苍保佑,让这个魔头战死在魏国再也回不来。”
自这天以后,可可每天睡醒便向上天祷告诅咒单于战死,但她的诅咒却终究落空了。
三天后凯旋而归的匈奴队伍喧闹着回到王庭让可可所有的希望彻底成为泡影,她没有跟随人群欢迎得胜归来的勇士,只是在王帐里沮丧地坐着。
按照惯例,单于将和匈奴士兵们庆功饮宴到深夜,至少在这段时间里,自己不用面对那个可怕的男人,可可这样想着的时候,帐帘却被掀开,单于高大的身影径直走进了帐篷,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
“阏氏,看我为你带了什么回来。”单于将箱子打开,可可下意识地看过去,箱子里竟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精美华贵的首饰,这些美玉和珠宝做成的首饰精致无比美轮美奂,一看便是出自魏国巧匠之手,在草原上是绝见不到的,女孩天□□美,她虽然对单于心有抵触,此时也忍不住拿起这些首饰摆弄把玩起来。
在堆积的首饰下面是一匹匹的丝绸,自打来到草原后穿得多是兽皮与粗布做成的衣服,可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来自中原的丝绸了,感受着掌心柔顺的触感,触不可及的故国仿佛又回到了眼前,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你出兵魏国就是为了这些丝绸和首饰?”可可知道这些精致的物品绝不会出现在边关,只有大魏腹地的城市才有这样精致的奢侈品交易。
“魏国的边境也是贫瘠,屠了三座城才找齐这些东西,”单于坐在可可身旁轻描淡写地笑道,干涸的嘴角一笑便流出血来,“最美的阏氏当然要用最美的衣服首饰才能配得上。”
可可闻言,抓着丝绸的手猛地一颤,眼中鲜艳的丝绸竟像是被人的鲜血染红的一样,她无比惊恐地将丝绸丢在一边,再也不敢去看。
忽然,身旁的单于身子晃了晃,似乎坐不稳要跌倒。
“你……”可可伸手扶住他,下意识地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单于没有回答,只是伸手一点点脱下身上的衣甲,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那双一惯稳定的粗糙大手竟在微微颤抖。
“嘶—”贴身的上衣被脱下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刺可可的鼻间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单于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就好像脱下去的不是衣服而是他的一层皮肤一样。
无数道纵横交错的伤口狰狞地出现在可可眼前,这些伤大都深可见骨,不少已经溃烂,和衣服粘连在一起,随着衣服的脱落将单于强壮的上身撕扯得血肉模糊。
可可被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吓了一跳,她本能地想要张口惊呼,却被单于伸手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单于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要让我的臣民知道我受了伤,你替我处理一下伤口就行。”
他满是厚茧的掌心也因为拉弓过度而被弓弦在粗糙的手掌上割出了许多口子,手掌一用力便有血顺着伤口的缝隙流淌出来。
等到可可点头,单于放下手从腰间取出匕首递给她,“别怕,都是小伤,替我把伤口边上的腐肉割去再敷上药就没事了。”
“把肉割掉?”可可的手有些发抖,她从来没用过刀,满眼的鲜血更是让她头晕目眩,可单于却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四目相交的瞬间单于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平静和鼓励。
可可这才鼓起勇气顺从地接过刀,她伸手轻轻扶住单于的身体,入手处却是一片滚烫,即使可可不懂医术也看得出来,这是伤口溃烂感染让单于发起了高烧。
“他会死吗?”可可紧张地偷看了一眼单于,发现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这才使劲摇摇头又将注意力放在单于的身体上。
用火盆里的炭火将匕首烧得通红后,可可扶住单于的肋下,小心翼翼地轻轻向伤口边缘割去,那是一处箭伤,大魏独有的强弩不仅洞穿了单于的身体,锋利的尾羽更是将伤口搅得一片狼藉,可可只是轻轻触到伤口的边缘,单于腹部铁块一样发达整齐的肌肉便痛苦地绷紧,他紧紧咬着牙齿,密集如针刺般的痛苦正钻进他的伤口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大脑。
滚烫的刀身像一块烙铁将单于的皮肤烫得通红,他粗壮的十指死死抓着床榻的边缘,将身子向前用力挺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