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母后退两步,像不敢置信一样,当下便红了眼睛:“是我、是我没教好你……”
“我倒庆幸我不曾习得你的教导,才未养成虚伪、恶心的模样。”
啪!
是秦翰贤大力拍了书案的声音,此举惊得秦妍一震,再不敢有娇弱之态,忙起身站到后母身旁去。
“你近来在家中,便反思了这么些不敬长辈的词句吗?她是你母亲,你是她的女儿,何来欺旁人的女儿?你如此恶言,到底习了什么样的道理?你这性子,当真是……”
秦娴红着眼睛看着秦翰贤,她的语气中只余下委屈:“爹爹,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然后秦翰贤去扶了后母,并未听清她这一句。
“你要去山上,我不拦你,但你去了,日后便不要再唤我一声爹爹,只当你我父女缘断,我秦翰贤管束不得你了!”
怒到极致,当真是会笑出声来的。
秦娴泪还未止,自嘲笑声便起:“父女缘断……何必要等明日,今日女儿便全了爹爹心意,从今往后,爹爹一家人中,终不须再多了一个我了。”
*
林禾景坐在马车中打着呵欠,在家养了十来日,才出门一会竟就觉得疲累了。
伤自然是重的,但也未觉得是重到了休养十余日还不能下地的地步,但周家众人皆当了正事,周彦与沈知茹时常过来瞧一眼,生怕她在榻上都累着身子,周棠错更是恨不得半步不离,她虽不觉得值得这般动静,可遇上了,自也欢欣。
昨日是吕元允了,可下地走一走,周棠错这才紧张兮兮扶着她在院里走了一圈,见她大好,这才放心。
也就因此,周棠错今日终出了门,是与何承业与祁哲茂相约了,只也不知怎么想的,竟使着广白回府传话,说要她到酒楼接他归家。
没个缘由。
正好林禾景觉得常在家中也是无聊,便由昭然扶着上了马车,一路慢悠悠往酒楼去。
昭然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半包龙须糖,从竹帘的缝隙中瞧着街上的风景:“少夫人,那儿有甜汤!”
林禾景懒懒道:“嗯?王婆婆家的吗?”
“不知道,上面没写。”昭然趴在竹帘上仔细去瞧:“幌子上还画了个花。”
林禾景想了一下:“哦~那是玉秀姑娘的小摊儿,你要尝尝吗?”
看着昭然亮晶晶的眼睛,林禾景笑道:“夫君既然与何公子同祁公子一处吃饭,想必一时半会饭局也吃不好,你下去买吧,耽搁一会不碍事的。”
昭然应了一声,叫停了车夫,才推开帘子,忽见一人,她盯着瞧了一阵,林禾景见她不动,问道:“怎么了?”
“少夫人,那边有个姑娘坐在湖边,好像在哭。”
也亏得她们是在马车上。
昭然所说的那个女子的周围聚了好几人,若不在站在高些的地方,应是瞧不见的。
林禾景站起身瞧了,立即认了出来,她伸手去昭然:“扶我下车。”
若非身上的伤,她必是踏着轻功过去。
走上前去,昭然拨开众人,林禾景才开口相唤:“秦姑娘。”
秦娴身子一僵,久久未敢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