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昭然的身量没有这般高,林禾景眯了下眼,试探道:“夫君?”
周棠错打了个呵欠:“外头打雷了,我来瞧瞧你。”
他显然也是刚醒来,声音带着倦意:“别点灯了,点了灯更睡不着。”
林禾景只得将火折子放下,重新坐回榻上。黑暗中,她抬头望着周棠错。
周棠错初醒,人也算不得清醒,过来是下意识的举动,可到了这儿,倒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了,他抓了抓头:“我、唉,听着雷声,还睡不着吗?”
黑暗里林禾景没有说话,但他瞧见榻上的人影动了动,应是点头的动作,他顿了一下,道:“我明天给你抓点安神的药,下回起雷,你就闻一闻……好了,你躺着吧。”
说罢他便要转身回去,却觉衣角一沉,林禾景哑哑的声音顺着衣角爬上他的耳际:“夫君要一处睡吗?”
周棠错的瞌睡似乎也因雷声响起而消失了,他吞了吞口水:“你说什么?”
“夜里凉,走来走去要受寒的。”林禾景声音浅浅:“在落云村我与夫君不也同眠一榻过么,无碍的。”
周棠错吸了口气,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但到底还是掀起了被子躺到了林禾景身侧。
比起上一回,似乎还有手足无措。
“禾禾,其实我不想与你和……”离的。
“夫君,我应该是欢喜你的。”
这一回,周棠错确认自己是睡不着了。
外头似起了风,风吹了院里的叶子沙沙作响,叫人分辨不出哪是风、哪是雨,风雨交加,天地都喧闹起来了。
屋内却安静了好一会儿。
周棠错猛的坐起身,侧身去瞧林禾景,其实看得不太分明,但他却觉得这样的昏暗却最是适合眼下。
他几乎不能组织言语,只听到心跳一声胜过一声。
“我……”
林禾景也坐了起来,她屈起膝,头歪枕在其上,黑暗之中,两人目光相汇:“也有可能,不是欢喜。”
周棠错险一口气没上来,他忍了忍,努力克制着声音平稳:“缘何如此说?”
林禾景语气中带了些迷茫:“夫君在试院时,我多时不见夫君,总是思念着,师兄说我与夫君情谊深厚时,我也很是欢喜,甚至前日冯氏夸夫君时,我也跟着高兴。我觉得,如此当是欢喜。”
周棠错捏紧了被子,在心中道:如此自是欢喜。
“那缘何又说不喜欢?”
“话本里说,若是欢喜一人,须不惧尘世俗规、或要摒却生死。”
林禾景道:“我想了想,似是做不到,俗规之外、或是你我相守便要害得彼此性命,那我是不愿意的。”
她还想再解释什么,可却被周棠错卷入怀中,他衣上药香轻轻跃上她的鼻翼,温意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好在你我身在尘世俗规之中,也无死生之危。”
“禾禾,你的欢喜,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