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家中的经济条件应该很不错。”
“说说看。”
方瑜从手机里搜索出沈怡居住小区的定位地图,她放大了给荀铮看:“以俳谷小区为中心的十分钟生活圈内配设着教育、交通、医疗资源,地段极好,我还查了当地的帖子,这房子第一批是只有内部员工、当地的权贵富商和引进人才才有机会提前享有内部房源,往后定得也是一般老板姓购置不起的房价,所以里面住着的都是一群社会地位相对较高的住户。”
“还有沈怡的穿着打扮,我看了她的衣服和鞋子,只是这么一条裙子和凉鞋,加一起已经快上万。”
荀铮上至老头衫,下至袜子,全是清一色的黑白,从打扮升至审美,一眼得知此人与时尚圈是与世隔绝,他看着方瑜有点疑惑:“你对人界的奢侈品有研究?”
方瑜打开桃宝给他看:“没啊,我趁刚才加她好友的时候把她的鞋子拍了下来在桃宝上搜出来的,衣服上面有牌子,我直接搜白度,老大你敢信?这么一条裙子竟然要四千六,这应该抵我…一个多月的工资了吧!”
“没事,等你转正之后工资就高了。”荀铮敷衍安慰,问道,“没了吗?”
“还有还有。”方瑜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沈怡内心自卑,且对自己的容貌特别在意,光是我和她聊天的那会儿功夫,她拨弄头发来遮掩自己脸型的次数就已经有十次以上了,我怀疑她脸上出现的那么明显的整容痕迹也多半也是为了追求美吧。”
“刚刚在给沈怡介绍自媒体账号的时候我故意关闭了显示屏,可我没想她看到自己的脸竟然会有出现那么大的反应,按理来说在这种经济条件下生活长大的人是不会出现像她那么严重的自卑情绪啊…老大,那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已经找到她情绪崩溃的缘由了?”
“这种只能叫做表象。”荀铮不太赞同她的话,“你和她交流连半个小时都没到,她周围亲人、交际圈,日常行动轨迹都尚未得知,你能断定她的容貌焦虑只是因为爱美,而不是由背后别的原因所导致?你能确定她真的是因为容貌焦虑才导致情绪崩溃?在没百分百确定前是不能下定论的,所以这才是我们需要调查的方向,你得对对象负责。”
方瑜以为自己会挨一顿骂,却没想到荀铮这话说得倒还算的上有耐心。
“不过你第一天来,做到这个程度算不错了。”荀铮像是施舍般赐给她一句。
“看来那边聊天已经快结束了,等会儿还是继续和她闲扯,有机会的话过几天把她约出来。”
方瑜被他夸了一句,乐得龇起了一口大白牙,她赶忙把掌心的汗擦在裤子上,学着警匪片上“保证完成任务”的动作,说道:“好的老大,别说过几天了,你信不信以我的能力,我们晚上可以直接被邀请去她家喝茶。”
荀铮懒得理她。
两人看着沈怡收了手机,却发觉她四周的气压比刚才还低沉了几分。
沈怡的头如果再往下垂点,下巴都能碰到胸口位置,她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在听到方瑜靠近时,头微微往旁边转动了一下,却僵硬的像是刚在身体安装了机械装置。方瑜看着她不断颤抖着的手指,仿佛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突觉自己站在这儿有点无措,透骨酸心顺着四肢蔓延至全身。
“沈女士是太累了吗?”荀铮神闲气定地捧着检测仪走到方瑜的旁边,往她手里塞了片刚摘下的树叶,“这小方别的不说,就是这力气大如蛮牛,您看让她背您下山怎样?”
方瑜摸到树叶上的脉络,这会儿才如梦初醒,她应着荀铮的话试探性地点了点沈怡的手臂,见她没抗拒的意思才敢上前扶稳:“沈怡,你当心脚下的路。”
沈怡的视线就维持在一个角度,无论前方发生了多大的动静,她的眼珠都没有任何转动,就连她的头发被方瑜别到耳后都已毫无反应…
检测仪在荀铮手上,方瑜不知道此刻沈怡的情绪值超出崩溃线多少,她怕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这阵仗跟奴婢扶娘娘起驾回宫没什么区别。
最终总算顺利地把沈怡扶上了车。
荀铮坐在副驾驶,对坐在驾驶座上蔡远做了一个方瑜看不懂的复杂手势,随即他才开口:“小蔡,送后面这位女士去俳谷小区。”
“好的。”
蔡远靠上了档位。
他开车很稳,这一路下来没出现过急刹,
沈怡把头靠在玻璃上,听着车载音乐,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对象已失去意识。”荀铮转身看到沈怡已然熟睡,便测了下她的心率,随即把蔡远带来的包背上,抬起手指点了点前方的停车位:“蔡远,小区里不用进去,停在对面就行,组里那两位通知过没?”
“通…通知了。”
荀铮点头:“按一下踪迹消弭功能键,你这回总进去吧?”
“嗯。”
这两人说得明明是普通话,可方瑜却听得一脸茫然,如果虚拟物体能转成实物,她总觉得自己的头上应该如水池旁的拖把,如长满了蘑菇般充斥着问号——
为啥要通知组里的两位?领导干嘛突然背包?踪迹消弭是想干什么?进哪里?!
“还有三秒,各位做好准备。”荀铮在前头报着检测仪上的倒计时。
“三。”
方瑜崩溃了,倒是来个人和她解释一下做什么准备啊?这是要干嘛?不会是打着工作的名义实际要炸车报复社会吧?!
“二。”
方瑜记得老师在安全逃生课上说过,打碎玻璃的安全锤一般放在驾驶座椅的底部。
“一。”
她俯身探去。
“嘀!检测到崩溃对象的情绪值已到狂暴阶段,工作人员请迅速撤离现场,请迅速撤离!”
机器播报语音还没结束,沈怡的头顶突然冒出了几根白色丝线,像是有意识般迅速钻入三人的太阳穴中。
在方瑜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望着这些丝线漂浮在空中,不断延长、交叠,像是在编织着一张网。
我他娘的是要化蝶了吗?带着这个羽化成蝶的疑惑,她慢慢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