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香居正厅内,杂役、姑娘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还保持清醒的便只有白天那个刀疤脸男人了,此刻他正背靠柱子,无聊的将手上的果子,一颗颗抛进嘴里。 烛火倏地一暗,男人手上动作加快,待到正厅再次恢复光亮,最后一颗果子被他刚好吃掉。打掉手上的果皮屑,右手往脸上一抹,脸上那条刀疤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蝶冢宏江那张熟悉的脸。 “老师神采依旧。还有各位家主,一百五十年不见,还是那么硬朗。” 正厅上位不知何时多了六人,呈拱形面朝宏江站立。其中五人看起来已是垂暮之年,还有一个头发凌乱,容貌邋遢的中年男人。 “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谁能想到被通缉了一百多年的逃犯,会出现在距离瀞灵廷不到一里的风月场所中呢?” 宏江耸肩笑道,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即使眼前这六人每个都不简单。 正中间为首的光头老人不用多说,乃是他的老师山本元柳斋重国。剩下五人比山本的地位只高不低,乃是瀞灵廷五大贵族当今的家主。 从左往右分别是纲弥代家家主——纲弥代大介,神寺家家主——神寺宫,还有朽木、四枫院家家主朽木银铃、四枫院道藏,以及最年轻的,出身分家,现暂代志波家家主的志波一心。 这五家在瀞灵廷的权势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朽木、四枫院、志波三家分别执掌六番队、二番队以及十番队自不用多言,平常不怎么现身的另外两家虽没有私属的番队,但却是神官家系的领头者。 神官家系是瀞灵廷特殊的一系贵族,他们不涉足瀞灵廷的军备力量,主管瀞灵廷一切祭祀事宜。 为首的纲弥代和神寺两家据说能与灵王直接沟通,像上次浦原与夜一去灵王宫觐见,便是纲弥代大介宣布的。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实权,对宏江而言,这两家切实的力量体现在中央四十六室。 中央四十六室由四十六位不知名的贤者组成,主管瀞灵廷及尸魂界的内政事宜。其下达的命令护廷十三队要么无条件执行,要么超过三分之二的队长联名质疑,再做讨论。这些贤者大多出自神官家系,且由纲弥代和神寺两家家主联合任命。 “我等全都到此,你应该明白代表什么吧。”不带任何感情的童音出现,说话的是最左边的纲弥代大介,很难想象一个老头有这样的声音。 宏江点了点头,这六人齐至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着整个瀞灵廷,只要是他们点头通过的事,那在瀞灵廷就会实现。 “老师应该把计划都告诉诸位了,那我先,,,”话才一半便被神寺宫打断,也不见他张嘴,那缥缈的声音似乎是隔着山谷传来的,“先证明你自己的清白。” 好吧,这种冷酷至极的理智确实是四十六室的风格,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信任二字。是计划还是以计划为由的阴谋,由他们自己判断。 宏江也不抵抗,将墙角的大口袋搬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七具尸体叠成一堆,不过上位的六人眼光何其毒辣,这七人还活着,只是被鬼道暂时封印了心脏而已。 “我想这些足够了。”宏江指着面前的人堆,这七人就是盛传被他轰杀的月影等人,“还有什么细节,你们可以直接问他们,不过那是后面的事了。” “讲!”中气十足的声音,说话的四枫院道藏宏江还是蛮熟的,一个成天到晚不苟言笑,梳着月代头的老头,不过据夜一透露私底下是个老顽童。这导致宏江有很多次想问一句,“这么端着不累么?” “那我继续讲,相信各位都已经知道了老师的计划,这也是我故起事端的缘因,是为了摸清外面的情况。”宏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瞎话,计划是真,但受罚离开瀞灵廷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 按原本的计划,明面上宏江会因为修为停滞,被勒令在瀞灵廷闭关修炼百年。而私底下,宏江会用另一个身份走出瀞灵廷进行调查,而调查的对象则是灭却师。 近千年前,灭却师曾经和死神有过一战。经此一役,死神大获全胜,尸魂界依旧在瀞灵廷的统治之下。灭却师不复先祖时期的辉煌,元气大伤。 后来灭却师们倒也安分守己,双方相安无事一直持续到现在,况且二者的目标都是守护灵魂免受虚的迫害,可谓是殊途同归。 可事实并非如此,首先灭却师的身份就让他们和死神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虽然二者都是消灭虚,但死神的消灭只是让虚化为最根本的灵魂碎片,重组轮回为新的灵魂。 但灭却师消灭虚却是湮灭,被他们消灭不入轮回,痕迹只能留在逝去的时光之中。而虚是由人类灵魂变化而成的,所以放任灭却师继续如此,这个世界的灵魂数量会严重失衡,直到最后没有一个生灵存在。 由此可知,死神与灭却师从本质上就是对立的,这种对立级别还要隐隐高于虚。所以彻底消灭灭却师,山老头提出这个计划一点都不奇怪,这是他眼中必须要走得一步棋。 但死神、灭却师只能存在一个,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么?这倒不见得,最右边的志波一心出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能否将灭却师纳入瀞灵廷管理?或将他们放弃灭却之力转为死神?战争不是唯一的选择。” “不可能!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次,,,”宏江摇着头答道,语气非常坚定,“战争是唯一选择!” “理由!”突兀的童音再次从纲弥代大介口中出现,一双垂眼死死盯着宏江。死神不惧战争,但此战若是打起,两边没有一个赢家!任何夹杂主观因素的理由都无法说服他。 “包藏祸心!”宏江丝毫不惧,眼神锐利直接对上纲弥代大介,“灭却师从未想过和平,战争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所以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证据!” 梆——梆——,外面的更夫敲打着手上的拍子木,悠扬的声音传得老远,“子时初刻,平安无事!” 此时的屋外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