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你人到哪儿了?客户人已经过来了,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啊。”
“路上堵车,我马上到。”
说完宋微挂掉电话摘下蓝牙耳机,身侧密密麻麻的蜈蚣腿缓慢爬行着,这种景观在A城早已经是见过不惯了。
轻微的痛感越来越剧烈,宋微娴熟的找到头疼药,随意倒了三粒在手心,就着矿泉水咕噜咽下喉,摘下眼镜,手指揉着太阳穴,这才勉强缓解些痛楚。
该死!都怪昨晚那杯酒!早知道就不应该喝的!
可是她不喝客户却阴沉沉的看着她说:“不喝这杯酒就是不给我面子。”
弦外之音其实是:你不喝这杯酒这合同我就不会签。
宋微今年已经三十二岁,是公司里混得最好的女生,她从毕业一开始的月薪五千,现在已经做到了月薪十万+的位置,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她就能当上营销部总经理,宋微自然不愿意自己让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于是昨晚那杯酒下肚她就头疼到了现在。
最该死的是今日她还约了客户见面!
这时公司那边又来了电话。
宋微给挂了。
“怎么样啦?”
“电话没接。”
“你们说宋总昨晚是不是跟男人……”
“你们说——就宋微那样的女人,真会有男人喜欢?!”
“说不定就有男人好这口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那么说宋总,她可是我最佩服的女人了,她一个弱女子,什么背景也没有,能在大城市混到如今的位置,简直吾辈女性的楷模啊!”
“有钱有什么用,到头来三十二岁还是个母胎solo,她的人生太失败了。”
“你们这群臭男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不久前才跟宋微表白失败的蒋魏州霎时垮了脸。
这时宋微助理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
“请问是宋微的家属吗?”
“我是她同事。”
“那你知道宋微亲人的电话吗?”
助理扭头看向其他公司同事,所有同事一致性的耸肩摇头。
他们跟宋微同事这么多年,很少听她提起过家里人,不过很早之前有人说,宋微的爸爸如今在吃牢饭,似乎还是她亲手送进去的。
不过这个传闻有些太过荒唐以至于没人相信。
“那个……她出什么事了吗?”
“她出车祸了。”
-
眼前一道刺目的白光闪得叫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车仿佛驶入隧道,耳边传来呼刺呼刺的风速声。
宋微仿佛死里逃生般的将车停在公交车站。
刚刚……是在做梦吗?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撞上了一辆大卡车啊!
怎么……
她迷茫的看向车窗外的公交站台,上面站满了各色各样等车的行人,这一切无一不是在提醒她刚刚的一些都是幻想。
也许是昨晚那杯该死的酒惹的祸!
她看了一眼中控台上的时间,马上调转车头,加速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进入公司前堂大厅,她发现大厅里的布局变了,连前台小姐也换了新人。
不过这一切她倒是并不大在意。
她直奔电梯,站在电梯最里面,电梯一路都有停留,上来各色各样的人,只不过没有一张是她熟悉的面孔。
过二十一楼时,电梯里包括她在内,就只剩三个人。
“听说以后二十四楼归陆总管啦,以后我们上班打盹儿可小心点。”
说完两人先她一步出了电梯。
陆总?
公司已经决定好了把营销经理的位置给谁了?
不是给我,也不是给蒋魏州,而是给了一个空降?!
宋微出电梯直奔接待室,可里面空荡荡,地面打扫得很干净,就在她出神之际,身后来了一位小姐姐。
“请问女士您找谁?”
宋微一边找客户电弧一边说:“让小何过来。”
小姐姐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小何的。”
宋微听着电话往小何工位上走,坐在那位置上的男人抬头,与她懵圈的四目相对,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范围内……”
小姐姐:“女士?”
宋微看着手机左上方显示的无信号标准楞了楞。
这时视线忽然扫到工位上一立着的台历。
——公历二〇〇九年。
“女士!女士——”
助理小姐姐一把拉住推开办公室门的宋微,宋微在看见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后彻底明白了。
我、好像、穿越了!
宋微一直在停车场坐了整整五个小时,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她虽然不是小说的狂热爱好者,但多少也了解过穿越这件事,但也从来没有想到这样匪夷所思的非正常事件,会正好发生在自己头上。
现在她穿越到了16年前……
她应该做些什么?
……
最后她还是决定先回家看看。
一路上还在想着应该以怎样面目面对16岁的自己和家人的她,在开车驶入破旧的筒子楼时全部化为了乌有,刺耳哀歌从大喇叭刺痛耳膜,破筒子楼下满地的狼藉和漫天飞舞的冥币无一不在唤醒她十六岁那年的记忆。
——今日是她妈妈被火化的日子!
公历2009年的8月21日。
霎时车灯灭了,鼻子很酸,她趴在方向盘上,一句话也没有,满脑子里都是十六岁那年的回忆,不堪、丑陋且悲伤。
被活化的尸体,被敲碎的残骨,为了抚养权而打得头破血流的亲人,毫无人性的继母继兄继妹,还有无助且弱小的自己。
这时原本寂静的破筒子楼里忽然传来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