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合完成,她的工作算是结束了。护士给受术者插/入鼻导管,鼻腔内填塞好纱布,包扎好鼻翼周围,这才将受术者推出手术间。
颜乔放下持针器与缝合针,伸直腰,轻轻活动因高度集中而僵硬的肩膀与手臂。这才有精力回复领导。她掩在口罩下的唇弯起:“还是陈老师教的好,严师出高徒嘛。”
余光瞥到一旁默默揉捏手臂肌肉的帅南星,颜乔有心帮他说几句好话,又担心太过高调,干脆将另一位住院医连带着手术室护士都夸了一遍,这才单独提了他一句:“我头一次带小帅医生上手术,他表现蛮好的。”
陈昂并未转向帅南星,只朝颜乔简单嗯了声作为回应,然后说:“上午发生的事我听说了,晚饭后你抽空来趟我办公室。”
领导要了解情况,颜乔只得端正态度,哪怕这意味着她今晚必定加班:“好的,到时候等您微信通知。”
出手术室时,时针已指向下午六点五十多,一下午的脑力加体力消耗了巨大能量,吃进肚子里的饺子已消化一空。
颜乔饿了。她迫切地想吃一大碗浮起红油汤汁,加满脆爽空心菜,锅烧,腐竹和油炸花生米的螺蛳粉。如果再加个网红炸蛋就更完美了。
她向身旁的帅南星再次发出邀请:“要不要跟我去吃螺蛳粉?医院身后有条美食街,有家广西螺蛳粉蛮正宗的。”
帅南星似是意动,但也只动摇了一瞬,很快平静下来,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又被拒绝了。颜乔莫名有些失落。如果她没官宣,是不是他就会迫不及待答应?
这个问题她没脸问出口。
颜乔稳住心态,装出一副轻松笑脸调侃他:“我懂。你这样的,怎么看都和烟火气十足的居民巷螺蛳粉小店格格不入。万一真去了,指不定明天我就要跟你一块上热搜。”
既然下定决心推开他,就不要再试图将他拉入她的世界。她是株扎根偏远小县城,一路顽强生长的木棉。而他,毫无疑问是于优渥环境中精心培育的珍稀莲瓣兰。
颜乔不是自卑,也并不自怜,她打心底里认定自己是优秀的,要强的,不服输的,并坚信有能力过得更好。学业与事业带来的蜕变早已令她脱胎换骨,过了年少时或曾自卑的青葱岁月。
她只是清醒地意识到,他们注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既然没有相交的可能,那便最好不要纠缠。
颜乔已失去了相信爱情可以打败一切的热血与天真。尽管她也曾坚信过。
不,你不懂。
帅南星望着她的笑颜,于静谧无声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