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逐渐撕心裂肺。我这时才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的变化,收了翅膀跑出房间。
穿着小皮鞋的脚踏在钢铁空心的地板上,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声音,清脆而沉闷。我追逐着愈发清晰的声音,最终来到了大型古代遗迹的主厅。
水元素的成年蕈兽和幼年蕈兽,愚人众的成员们。
他们并非没有反抗之力,只不过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生命们数量太过庞大,以至于一次性使用邪眼时间过长而暂时失去战斗能力的他们暴露在了蕈兽的攻击范围内。
于是那些蕈兽开始攻击,用上他们软绵绵的帽子和元素力——这或许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攻击性。至于愚人众成员们……他们伤得不轻。我只能暗自腹诽着量产型和定制型产品的质量差别。
多托雷不知道去哪儿了,反正不在主厅里,大概是去控制室研究了吧,他一向对这些古代遗迹很痴迷。
我凭借着右眼的激光和金属的翅膀不费吹灰之力地击败了蕈兽们,它们变成点点荧光消散了,在金属地板上落下一些蕈兽孢子。
扶起那些虚弱的愚人众下属们,他们却摇摇头制止我进一步动作,纷纷指向了一个房间。我这才发现,之前和我熟悉的棕色男人没有在他们的行列之中。
我有点儿心慌——难道刚交到的朋友就要立即死去了吗?我赶忙向那个房间跑去,小皮鞋“咣当咣当”地踩踏钢铁质地板,在路途中像是扬起灰尘一般地杀死了几只蕈兽幼兽。
那个房间,我依稀记得我是去过的。我曾经将那些绿色的球体像是玩着泡泡一样戳破。但是棕色男人为什么会去那里?
很快,谜底揭晓了。棕色的男人被困在了巨型水蕈兽的泡泡里,水蕈兽大概是之前那种小蕈兽的家人。
他在泡泡中如溺水之人一般挣扎,徒劳地鼓舞四肢,试图脱离泡泡,可惜他一次一次地失败。棕色男人背对着我,他背上原本是有一大块拖行水渍的,现在已经干了,留下浅淡的痕迹。
我在他不远处跑过来,一边跑着一边思考。即使这些问题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蕈兽也会有「恨」这一高级的情感吗?我无从得知,或许巨型水蕈兽是为了它的家人而报仇,或许它仅仅是因为本能而攻击每一位闯入者。远远没有人类高级的生命啊,你能指望它们拥有「恨」这一高级情感吗?
我看着他渐渐窒息,我想要跑过去戳破那个泡泡。但是就在我靠近的最后一刻,那个棕色的男人缓缓地垂下了手。
他不再挣扎了,他也不再有那个梦了。
或许他此刻正在那个梦中呢。
——他将那些绿色的草编小鸟们浸入泡泡中,随着蒙德的风一起破碎了。他的灵魂随着那个梦一起虚无缥缈起来。
我为时已晚地戳破了那个巨大的、斑斓的泡泡,触感与先前的绿色球体并没有什么不同。巨型的水蕈兽看见我,脱力一般地倒在地上,我竟然能从它的脸上看到“绝望”类似的情感。
我没有为之动摇,黄白色的激光落在它身上,覆盖住了它人性化的神情。这样就看不到了吧,我自欺欺人地望着属于蕈兽的荧光消散,选择遗忘了它的神情。
在一些孢囊晶尘洒落在钢铁地板上后,我回头想要最后看看那陪伴了我许久的棕色男人,却只见到了一些渐渐飘散的荧光,以及一个浅棕色的徽章。那个棕色的男人,我那短命的朋友,他像一只迅速死去的蝴蝶,在被我发现之后的不久,死在了蛹的旁边。
我沉默着捡起那个徽章,放进了连在后脑的机械翅膀中,某一个暗格里。它可能会在多托雷的某一个透视检测过程中被发现然后收缴。
但是没关系,只要我记得那个棕色男人的梦,就好了。
【一段乱码】
回到营地的时候,冰蓝色的少女再次来到了我的身边。她将冰蓝色的灯放在一边,再次给我盖上了毯子。
她身上的仁慈和怜爱总让我想起「母亲」这个词语,如果我有母亲的话,那么一定会是这样的吧。原谅我是个贫瘠想象力的家伙,我能够想象到的最好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了。
这一次,她格外的惶恐,甚至带着一些深沉的灰败和不安。她没有给我讲她和她女儿的故事,而是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
“我到底是什么?是我杀死了我的女儿吗?她为什么会在家里消失?”
“我的女儿……我的可爱的、文静的、活泼的……女儿……我该给她起什么样的名字?”
“啊……求求您,大人……我不想失去她……”
“我会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我已经感觉到我的女儿在我肚子里的动静了……”
“不对……不对……!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吗……?”
她显然有一些不对劲了,我能感受到她周身环绕着的黑色的绝望和癫乱。想必她很爱她的女儿吧,就在这个关头也没有忘记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一定很幸福吧?我这么想着,脑海里勾勒出她女儿的身影。不知为何,那所谓的女儿和我自己越来越像。
冰蓝色的少女胡乱抹着自己的脸,她的兜帽掉下来了,她的面具也被她抓下来了。她露出了她原本的样子。浅金色的额发和海蓝色的眼睛。她和我是如此相似啊,我们像是一对真正的母女。
我怔了怔,随后抓住了她大幅度颤抖着的双手,轻柔安抚着她:“别担心,你会记起你的女儿的。你是一个好母亲。”
我的安抚很有效,她安静下来了,用颤抖的手重新戴上面具和兜帽。她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像一个母亲那样给我整理好盖在我身上的毯子,用她纯粹、温和、慈爱的声音给我讲着她和她女儿的故事。
我在这个熟悉的、曾经出现在我的梦中的声音陷入了甜蜜的梦乡。
【一段乱码】
翌日,我仍然是很早起来的。圆滚滚的太阳刚刚露出它完整的脸庞。
我再次玩起了那种“跳房子”的游戏,蹦蹦跳跳地出了帐篷。我今天可以在队伍出发之前再去那棵树上玩一玩,摘一些果实玩抛接游戏……
我的想象被扼住了,我停滞在了河边,如同被一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