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回来。看到大伯背上的漾漾姐,立马跑过来关心。
“漾漾姐,你怎么了?感冒这么严重!我还打算今晚带你去闻溪上游放灯呢!看你这样子是去不了了。唉,我真惨。”
青云申笑道:“过几天去也是一样的。等到了上元节,闻溪的灯更是漂亮,很多电视台都会来拍。”
青雨欣乖巧点头,又握了一下青漾的手,道:“姐姐你快些好起来,我们就早一天去放灯。”又小声贴着青漾说,“元宵节我和男朋友有约会,那时候我都离开闻山了。”
青云申装作没听到。青漾咳嗽了两声,青云申忙催着两人快些进屋。
青漾被安排在一把扶手椅上。
奶奶给她布置得很柔软暖和,爷爷嗔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妈妈低头在向爸爸了解情况,二婶给她拿了一块毯子盖在身上……
青漾眼睛酸酸的,被烟熏了似的。不过不是烟囱呛人的烟,而是人间烟火。
下午四点,他们忙忙碌碌,青漾在一旁像个督工,想来自己都觉得好笑。
爸爸、二叔和奶奶在厨房制备年夜饭,妈妈青雨欣挂着红灯笼,二婶贴着福字,爷爷去选杯盘和酒了。
青漾将这份热闹录下来,虽然只有声音。
声音也是有香味和色彩的,她珍藏了这份礼物。怎么从前自己没有发现这些呢?
可能是年轻,没想这么多,只记得年夜饭好吃,烟花绚烂。
都好。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青漾将自己录的声音给他发了过去。
归妄徯在和母亲一起包饺子,各种馅的,胡萝卜猪肉、虾仁玉米、芹菜牛肉……还有西红柿鸡蛋馅的。
归虹想着儿子爱吃饺子,便多包了些,送些给朋友也好。
归妄徯饺子包得很好,他从小跟着母亲包到大。别说包饺子了,就是和馅料也不成问题。
今天的年夜饭他也主动揽下了。
归虹笑道:“小徯真是能干!妈妈也就放心了。对了,我听小雯说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领回来给妈妈看看,妈妈也就心无挂碍了。”
归妄徯在旁边刮着鱼鳞,听见这话,柔声道:“好,妈妈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归虹将包好的饺子放到盘里,一个个鼓鼓的立着,颇有气势。
“小徯的眼光,妈妈当然信得过。不像妈妈,识人不清,平白蹉跎了一生。”
归妄徯斜刀划开鱼腹,安慰道:“妈妈,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那个人,他也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归妄徯的父亲,也就是谢元。上个世纪末发家的程序员,于前天因车祸去世,享年五十一岁。
他对此毫无波澜。
妈妈二十岁情窦初开,嫁给了爱情。可那个人根本不爱妈妈!甚至在他十五岁时,婚内出轨,和以前的白月光暗中往来。
那段日子,归妄徯不想再想起。
那人一死,却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他总梦到从前。
他不愿意恨那个人,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真切地恨那个人。
是他抛妻弃子,欺骗了母亲这么多年。
如果不爱,当初又为何同意和母亲结婚?
从小他就隐隐察觉到那人不爱母亲,只是偶尔带个打折的小蛋糕糊弄好骗的母亲。
他知道妈妈爱吃甜食,所以专门去甜品店帮忙学习。
那个人十几年买蛋糕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从小不待见他,或者说,他们相互之间没有父子情深,只有横眉冷对。
一个父不父、子不子的家庭,注定不会长久。
分崩离析是必然。
归虹知道谢元出轨,而且出轨对象还是他藏在心里见不得光的白月光后,主动提了离婚。
她一直以来都很乐观,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但她的爱太厚太深,挖出来太痛太难。
自欺自瞒十几年,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小徯被判给谢元,是她最痛心的事。
但没过多久,小徯回到了她身边。
不知是不是谢元愧疚,把小徯的户口也挪到了她这边来。后来知道他白月光在她离婚后没多久,为他生了个女儿。
从那时往后,再无瓜葛。
归虹得知谢元车祸死讯之后,整个人懵懵的。她这一生只爱过这一人,突然听到他死了的消息,只觉悲从心起。
半生已过,熟人越来越少。加之她不怎么社交,唯一一个老友也离去了。
归妄徯见母亲偷偷抹着眼泪。心里也跟着难受,像是心里嵌入了一粒不大却棱角锋利的石头,经过二十年,棱角磨平,但依旧膈应。
将鱼放入蒸锅,他揉着妈妈的肩,轻声道:“妈妈,你还有我啊,以后还会有阿漾,还会有孙子孙女……一定不会孤单的!”
“再者,你搬去我那边住也热闹方便。你就答应我,搬过去住吧!好吗?”
归虹用手腕擦了下眼泪:“你再说说你女朋友吧,漾漾是吧?我想听你多说一些和她的事。”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包容。她是女孩子,小徯你要让着些,别吵架,知道吗?”
归妄徯笑道:“我和她还没吵过架,妈妈你放心吧,我不舍得。”
“当然,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