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流霞是干篇一律的烙铁红,淡黑的群山蛰伏延绵到天边,道旁枯树枝延伸,勾勒出微醺的傍晚。
岑枳澜赶着放学点回到爷爷家,她的时不时瞟向车窗外,直到看到了那棵熟悉的杨柳。
车内播放着靳漾的歌,快活的旋律打破这异样的静谧。
“枳枳啊,这歌你都放多长时间了,你不腻吗。”岑宴边开车边问岑枳澜。
“不腻啊。”
“你看岑枳安在后座都睡着了。”
“可不是吗,要是他不睡着,这歌他高低整上两句。”
或许是这些歌天天在岑枳澜的手机里循环播放,岑枳安也会了几句。
“不行,你给我放一个最炫民族风,你这歌我听的都犯困,还怎么开车。”
“虽然我从小就爱听凤凰传奇的歌,但是我晕车,不放靳漾的吐你一车你收拾啊。”
“呵,那你还是放着吧,我这新买的车坐垫。”岑宴还是败下阵来。
岑枳澜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她的童年都是在这个小镇上度过的,虽说不富裕,但是却有精神上的慰藉。
爷爷奶奶的头发又都白了,是染发剂盖不住的。
家里好多都变样了,后院又是苍翠一片,墙外一排杨树。
车子驶入院内,狗叫声传来,曾经的大黑死了,她六岁那年,爷爷又领回来一只和大黑一样品种的狗,叫小黑。
还记得爷爷当时特意用了大黑的角度给小岑枳澜了一封信。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肆无忌惮的做一个小孩子,捋净心灵封尘已久的尘埃。
她下了车,爷爷总是第一个过来迎接她的。
“大孙女啊,这都两个多月没见了,想爷爷了吗,你奶奶今天给你买了大鸡腿呢。”
“爷爷爷爷,你怎么一下车就问姐姐,我不是你孙子了吗。”岑枳安有些生气。
“那可不一样,每次一下车你进屋拿起平板电脑就玩游戏了,你姐好歹还关心关心我呢。”
“哼,我要玩游戏去了。”
“岑枳安你只能玩半个小时昂,别忘了你那天怎么说的。”岑枳澜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男孩头都没回。
岑枳澜四处张望了一下,门外的一排杨柳又茂盛了,路边野花盛开,一直蔓延到她家的院内。
铁门已经数十年了,她拉住门把手,屋内弥漫的饭菜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洗了个手,在衣服上随便抹了两下。
“奶奶,今天晚上吃什么啊,我中午特意没吃,就为了晚上多吃点你做的饭。”岑枳澜笑嘻嘻的说着。
“今天晚上吃炖豆角,咱家院里种的,厨房油烟味大,你赶紧出去,桌子上有杏,几天前就都熟了,知道你爱吃,给你留着呢。”
看到大孙女回来了,老人的语气也慈祥了不少。
“没事没事,小时候闻过多少回了,再说,咱们家杏树就结那么几个果,你们也吃啊,你不也爱吃嘛,我可吃不完。”
“让你吃你就吃得了,那么多话干嘛。”
铁门打开,黎眠他们也大包小包的进来了。
“枳枳啊,别忘了写作业,你们班主任让你弄一个优秀学生代表发言,记得把稿子背下来。”
“嗯嗯。”岑枳澜往嘴里塞了一个杏。
“大放假的,让枳枳多玩儿一会儿,不着急写作业。”爷爷在一旁附和着。
“那可不行,初二了,学习多紧迫啊,今年九月份就初三了,还玩儿什么啊,等高考过了再玩吧。”
岑枳澜不满意的撇了撇嘴:“是第一不就得了嘛。”
“你还学会顶嘴了,第一就能骄傲了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好的多了去了。”
少女摇了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奶奶见此状,赶忙过来打圆场:“别吵了别吵了,吃饭了,看这角瓜,也是咱们院结的,可嫩了。”
岑枳澜拔腿就跑:“来咯来咯。”
饭后,她跑去后院,水果都熟了,葱茏的绿蒙住她的眼。
“枳枳,回头!”
岑枳澜回过头,爷爷扔过来一个篮球,她稳稳接住。
她在小学学过几年篮球,爷爷知道了之后特意从他的老兄弟那里搬来个篮球架,立在了院子里。
“现在打的不错,有你爷爷我当年的风范!”
“那肯定的啊。”
“你现在咋不学了呢,打篮球多好啊,你喜欢那个小伙子,不也喜欢打篮球吗。”
“唉,我妈不让学,怕耽误学习呗。”岑枳澜手里转着球。
“没事,爷爷教你!”
“哈哈,您还是去刷会视频吧。”
“看不起我是吧,那会儿多少小女生去找我呢。”
“倒也不是,您少和那些老兄弟们喝点酒还能重返十年青春。”
“我这身体,硬朗着呢。”
第二天一早,岑枳澜头发也没扎,套个体恤短裤就去吃早饭了。
在这里,她从来没有顾忌过自己的形象,从来都是最朴素的状态。
她也不怕被人议论,因为镇上的爷爷奶奶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走啊枳枳,去买点吃的去,咱家里没有了。”
“来了。”
一老一小走在路上,紫色的牵牛花欣然怒放,水澈而山青,云洁而心静。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不,经常上这儿来买零食,怕被你奶奶发现,都是吃完再走的。”
“那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岑枳澜莞尔一笑。
“我还记得你最爱吃那种糖了,等一会儿过去咱再买两板,在路上吃完了再走,要不然你奶奶又该说我乱花钱了。”老人从路边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
“没想到您还妻管严。”
“去一边去,你奶奶从小都没用上好的,现在有条件了,也不嫌累,天天在地里忙活。”
“您也跟我奶奶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