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驰从林西那儿出来后,并没有上楼回自己的住处,而是下楼去了车库,打开车门一脚油门,伴随着响彻整个负一层的轰鸣声扬长而去。
开出小区后,李怀驰便一路朝着二环奔驰,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让一个女人左右自己。在沙发上等吃饭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虽然当时已经把事情丢给了助理去解决,但眼下,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亲自去看看。
来到公司,刚出电梯就听到了不小的动静。
“李怀驰,叫李怀驰立马滚过来!”
高声吼叫的男人着装名贵却体面全无,扯开的衣领,只扎了一半的衣角,凌乱的头发,加上一脸疲态却疾言厉色的神情,一副穷途末路的无赖模样。这样的人和事,李怀驰见得多了,甚至不足以让他皱皱眉头。
“罗总。”
听到李怀驰的声音,男人立马朝他冲了过来。
“李怀驰,把事情做绝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面对眼前之人的威胁,李怀驰却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男人伸手扯住了李怀驰的衣领,已是气急败坏。
一旁的人见状围了过来,将这个叫“罗总”的男人从李怀驰身边拉开。
罗凌晟作为证券资深玩家,其身家一半都是通过证券交易积累而来,在证券界曾经也是小有名气。可证券交易本就有风险,没人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加之行情的下滑,情况更是很难乐观。所以,近两年来罗凌晟的财富也发生了大幅度的缩水,甚至伤到了根基。
“罗总,easy,您可是圈里的前辈,何必搞成这样。”
“李怀驰,你装什么你装,为了赢你丫不择手段是吧?”
“罗总,你这大周末的跑来这儿如果只是为了骂我,那我可真不敢当。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罗凌晟张着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收住了,李怀驰的话听着明显是在将他,就等他开口相求,李怀驰真是从头到脚都让人讨厌。但也就是在这一刻,罗凌晟的脑子才清醒了几分,来这一遭于事无补,求他?简直可笑。
“嗬,装啥大尾巴狼!告诉你,我要是举报你,你丫就得牢底坐穿!”罗凌晟指着李怀驰大骂。
李怀驰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嘴角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微笑。
“举报?举报可是种美德,您可千万要说到做到。”说着,李怀驰又主动凑到了罗总面前,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了,举报的时候劳您捎一句,就说我李怀驰实名举报,灵杉与凯洛的实际控制人其实是同一人,却总作为买卖的双方出现在同一宗交易里。而我,不过是不小心在缝中捞了条大鱼,是谁进去,应该很好判定。”
李怀驰的话刚说完,罗凌晟的脸一整个垮了下来,整个人也如同泄气的气球般站都站不稳。见状,李怀驰立马示意助理上前扶住他。
“李怀驰,你丫不会有好下场,不会有好下场!”
此时的罗凌晟连大骂的声音也无力了起来,李怀驰此时的眼神也有了一丝异样,靠过去替罗凌晟整了整衣领:
“罗总,输赢乃兵家常事,这是何苦。我这人没什么美德,所以也不信什么好人好报。但你和凯总应该庆幸我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李怀驰的这话倒真让罗凌晟安静了起来,李怀驰知道差不多了,于是示意助理将罗凌晟送走。
若不是为了赢下自己的对手,为了在竞争总监之位上占领制高点,或许李怀驰会有别的选择,善良一点的选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李怀驰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圣人,他是个生意人,利字当头,权衡之下取其重舍其轻,是他奉行的做事准则。
“老大,罗总真的到这地步了?”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送他回去的路上,我看见他抹了好几次眼泪。”
“哭了?”
“只是流泪算哭吗?”
助理的话让李怀驰陷入了迟疑,只是流泪算哭吗?这个问题让他的脑中浮现出了昨晚的景象,沉默良久,遗憾的是这个问题李怀驰也没有答案。
李怀驰回到同景苑的时候已是深夜,这一晚和众多的夜晚一样,他喝了不少但却清醒,满身的酒气中还夹杂着女人身上的香气。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因为一句“酒店方便是方便哪有家好啊!”李怀驰回家了,一套险些被他遗忘又紧急装好的房子。
李怀驰一出电梯,迎接他的便是漆黑的楼道,他跺了跺脚造了不小的动静却依旧漆黑,原来楼道的灯坏了,李怀驰抬头又确认了一下,接着摸出手机就给物业打了个电话。物业以工程部师傅已经下班为由承诺明早过来修理,李怀驰本想骂两句这什么服务态度,转念一想这小区的状况,每月只收一两百的管理费确实也不能要求太多,也就收了口。
就在李怀驰准备按密码解锁的时候,他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明,等他打开了门,又打开了门口玄关的灯,这才看清地上放着的是些什么。
竟然是大大小小打包得十分完好的菜!
李怀驰讶异了一阵儿,但很快便有了答案,把东西提进屋内,放茶几上打开来一查看,他上午买了些什么,此时在他面前的就有什么。毫无疑问,除了那位可爱的邻居,会送这些来的人不会有第二人。
饭菜已经彻底凉透,李怀驰却闻到了满满的菜香,他打开盖子挨个闻了个遍,光是闻闻气味就已一脸飨足,也不想着动筷尝尝,闻完又把菜一一盖上。李怀驰在生活的某些方面是很自律的,比如晚八点后不吃东西,当然,喝的不算。
把菜放进冰箱准备关门的时候,李怀驰又回眼看了看,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林西给李怀驰装饭菜用的是一次性的快餐盒子,李怀驰不知道林西是否为了这快餐盒子专门出了趟门儿,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林西不想给他任何再找上门去的机会。
李怀驰沉着脸想了一会儿,突然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嘴角上翘的弧度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又带着难以自控的痴迷。
“还真是个可爱又精明的女人。”
李怀驰自言自语时脸上的神情是几乎没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