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刀,这是最后一环,诡物周身覆盖一层坚硬的透明鳞片,唯有以力量为训练基要的刀修者方能击破,对于其它人而言,完成其主要职责后,任何时候都不能彻底放松,若能牵制,尽可能牵制,但是对于刀修者,非必要,隐藏自身,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对诡物发起攻击,在过去的战役中,但凡刀修者没有一击致命,会被诡物列为首要攻击目标,刀修者将会被牢牢锁定,无法再次隐藏,战斗时间保守估计十倍以上增加,这并不寻常。”
十倍以上增加,这未免太夸张了些,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刀修者身上……
目前为止,任善流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叫做诡物的东西,可仍感觉在雾里看花,梦中窥镜,这种东西的出现,对人间来说,真的正常吗?
“以上,便是今天所讲全部内容,针对各自的职责,或许你们能对所学的方向有新的感悟,当然,当你成长到足够强的地步,无论是刀、剑、术、乐还是影,均能单独击杀敌人,但,在此之前,望诸位认清自己的实力,勿妄自托大,害人害己,今日课程到此结束。”
这或许是众多学子最为认真的一节课,一节纯粹描述各自未来的课程,这注定是一条沾满血腥的路。
晚上,言堂忽然来找她了。
彼时她正脱了外衣,打算睡觉,忽然听到了敲门声,看见衣冠整洁,撑伞站在外面的言堂。
“任善流,要去海边吗。”她邀请道。
一路上,言堂没有再说话,她似乎在想什么,任善流几次想开口,看见她沉思的模样,什么也没有说。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传入耳畔,似乎将言堂惊醒了,她猛然抬头,十分开心地蹲下,伸手触了触冰凉的海水,开口道:“任善流,你最近小心一点,会有危险。”
任善流闻言只是眉眼跳了跳,坐在她旁边,声音十分温柔,“你知道了什么吗?”
言堂从伞下探出头,“没雨了,可以收伞了。”
言堂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继续说,“是预感吗?还是什么超能力?”
她的语气故意变得十分俏皮,任善流没有忘记在镜君殿内,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发觉了敛玉袂的步子。
言堂将食指比在嘴唇中央,“嘘,就当我有读心术吧,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你也有,我们都有。”
说到你也有的时候,言堂牢牢地盯着任善流的心脏,似乎这能将这一块东西看穿。
“看来不是读心术了,我的心是没有声音的,所有的想法都在这。”任善流点了点脑子。
这不是开玩笑,来自梦归之域的人,心脏只是一个甚至不如臂膀的器官,人类失去臂膀,不会死,但会痛,而她们不会,这里,无关乎痛苦,无关乎死亡,无关乎任何东西。
唯一能称得上有用的器官,只有脑子,一个脖子之上的玩意儿。
闻言,言堂愣了愣,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看来我猜错了啊。”
“你对今天于先生讲的话有什么看法吗?”言堂忽然问道。
“看法?”任善流定了下,“算是了解了许多吧。”
她说了一句废话。
“对那些死去的人呢?”言堂眼中有些迷离。
任善流想起图中惨烈的战斗,无数相同的残肢散落各地,但……
“只觉得惨烈,但我并不认识他们,如果说有很伤心,也并没有。”任善流照实说道。
“不认识。”言堂重复了她的话,瞬而,眼中霎时清醒,追问道:“是不是只有熟识,才会感觉到伤心,才会感觉到难过。”
“啊?”任善流被问得不知所以。
“是不是?”她倾向任善流,眼中全是让任善流觉得危险的渴望。
任善流避过她的眼神,“当然,只有对人产生感情,两者拥有羁绊,你才会对他的生命重视,你们才能感同身受。”
“感情,羁绊,重视,感同身受……”言堂挑出这四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字眼。
她沉思了许久,定定地望向任善流,“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正当任善流想再次询问时,她望见海面上远远地亮起灯火,过了半刻钟,她才终于能看清,是那日载他们前来的大船,而船上发光的也并不是灯火,而是一圈圈红色的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