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近,今夜的月亮,已经无限的圆了。阿珊隔窗望着那硕大的银盘高高悬挂在天上,明亮的月光透窗洒在青灰的石地上,万籁俱寂,只感觉万物都是那么冷冷清清的,比祁连山上的雪更冷,更幽静。
“阿珊,阿珊,阿珊。”窗外有人喊她名字。
阿珊推开了窗,看见庄迩站在月光底下,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向她挥舞着。
阿珊关上窗,轻手轻脚走出房来,她隔壁住着赵末师姐,她怕惊醒了她。
庄迩带着阿珊转出侧门,来到那株古银杏树下。饭后他们还在树下练功,天黑了方散,还不到一个时辰,树下又堆了一层树叶,人踩上去沙沙作响。
庄迩在树下席地而坐,阿珊也跟着坐下来。庄迩打开了手中包袱,阿珊见里面是一颗颗黄绿相间的圆滚滚的水果。
阿珊惊喜道,“这是什么?”
庄迩笑道,“你不认识?”
阿珊道,“从未见过。”
庄迩道,“这是橘子。”说着替阿珊剥开一粒,放到阿珊手中。
阿珊不知橘子是掰成一瓣一瓣吃,整个的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喷涌而出,忍不住叫道,“啊,好酸!”
庄迩惊诧道,“啊?怎么会?”就阿珊手中掰了一瓣,放到口中尝了尝,不禁也被酸倒,吐了吐舌头,道,“对不住,这橘子没熟,太酸了,不能吃。”
阿珊丢开这粒,又捡了一个新的,拿在手中把玩。庄迩道,“这时候的橘子,多半都没熟透,你拿回去,放在房里,闻个清爽气味便罢了。”
阿珊笑道,“没熟你还买?”
庄迩笑道,“今日街上只有苹果和橘子,我想苹果你总吃过的,橘子比较新鲜嘛。”
阿珊道,“这么晚了,又不是非吃不可。”
庄迩道,“我总得找个借口来找你,不然被别人看到,不成了司马昭之心了吗?”
阿珊笑道,“你本来就是司马昭之心。”
庄迩笑道,“看破不说破。”
阿珊笑而不语。庄迩正色道,“说正事,今天四师兄可有和你说什么?”
阿珊望着庄迩,心中自有一番思量,道,“那你先和我说说,关于四师兄,你都知道些什么?”
庄迩亦望着阿珊,知她试探之意,想了一想,直言道,“四师兄么,一心想离开青崖山。”
阿珊点头道,“不错,四师兄想下山。”
庄迩道,“可师父不许。”
阿珊道,“是啊,所以四师兄很痛苦。”
庄迩道,“你可知道他为何想下山?”
阿珊道,“他想避世嘛。门中内斗,从小看到大,他厌倦了。”
庄迩问道,“仅此而已?”
阿珊反问道,“不然呢?”
庄迩摇了摇头,道,“我以为他有别的缘故。”
阿珊不禁想起青凡叮嘱,于是说道,“他没和我说,毕竟我俩不熟。”
庄迩望着阿珊不语。阿珊道,“你想让我接近四师兄?”
庄迩道,“是啊,正有此意。”
阿珊道,“你干嘛盯着四师兄不放,他已经很可怜了。”
庄迩道,“我知道,他处境艰难,所以需要朋友嘛。”
阿珊有些忿忿,便说道,“你自己去和他交朋友啊。”
庄迩道,“以我的身份,师父怎么可能让我接近四师兄?”
阿珊道,“接近四师兄做什么?”
庄迩坦言道,“四师兄是师父的软肋。”
阿珊道,“印诗也是凌掌门的软肋。”
庄迩道,“有所不同。师父对印诗是视若珍宝,只有爱,对四师兄是恨铁不成钢,又爱又恨。想想看,这么复杂的情绪,这条软肋更软。”
阿珊道,“所以呢?”
庄迩道,“所以是制衡师父的法子啊。”
阿珊犹豫。庄迩又道,“而且我感觉,四师兄知道些什么。”
阿珊心知肚明,此时只不想被庄迩看破,便转而说道,“你怎知凌掌门不会阻拦我接近四师兄?我可是你带回来的。”
庄迩道,“我看师父有意拉拢你呢?”
阿珊道,“何以见得?”
庄迩道,“让大师兄亲自教你。”
阿珊道,“怎么?”
庄迩道,“大师兄是师父最宝贝的徒弟,教你,要浪费大师兄多少练功的时间啊。”
阿珊道,“或许是派大师兄盯着我。”
庄迩道,“不错,至少表面上是拉拢。”
阿珊想了想,道,“你不要害四师兄。”
庄迩道,“我知道四师兄是再好不过的好人,我发誓不害他。我不仅不害四师兄,也不害印诗,行不行?”
阿珊看向庄迩,见他笑着看她,点了点头,道,“我试试看。”
庄迩便无言,笑着看月亮。听阿珊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故意输给大师兄?”
庄迩道,“何以见得?”
阿珊道,“你今日出剑的速度没有那日快。”
唯有初见那日,阿珊见过庄迩出剑。
庄迩换了个姿势,正对阿珊坐着,道,“那日我救人心切,自然手脚麻利些。”
阿珊道,“是吗?”
庄迩道,“这么明显?”
阿珊想了想,道,“我曾见过你真实身手,故而看得出,旁人若没见过,想来察觉不到。”
庄迩道,“你悟性极高啊。”
阿珊不答这话,却问,“为何?”
庄迩道,“自然是不想让师父试出我武功深浅。”
阿珊道,“旁人看不出,师父也看不出吗?”
庄迩笑道,“你都看得出,他会看不出吗?”
阿珊道,“可他不戳破?”
庄迩道,“戳破我,然后呢?”
阿珊道,“我不知道。”
庄迩道,“若师父指摘我出招虚晃,我便推辞我功力浅薄,要请师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