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地停了几天药,也不再催吐。
后来还是没忍住,又开始吃药并且用仙女管。
…胃不舒服。
不出所料。
我不想停止我减肥的路程,可这些天经受的疼痛还记忆犹新。苦恼围绕在脑海里,让我心神不宁。
我犹豫不决,或许这时候我需要一些外界的意见。
思索之后我给群管理员发消息。怎么说呢,我知道她一定会安慰我,接着大概率她会支持我继续减肥。
或许我心底就想要这样的支持,所以我不会去找舒景或者其他人。
可我的消息刚刚发出去,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显眼的红色感叹号。
她把我删了。
?
怎么会?我们前几天还聊过天,我是万万不愿相信她是主动将我删除的。
也许她在清理列表时不小心移除了我,也许是别人在用她的手机,也许她被盗号了,也许,也许…
我不认命地向她发送好友申请,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迅速地回复我。
她在忙呢,她有要紧事,她又不是真的住在互联网里。
………
………
………
我做了无数假设,每一个都惶惶欲坠,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推翻。
我呆呆地放下手机。
心里空落落,被无形的利器缓缓划开一个口子。我不想承认那利器叫做欺骗。
……………
我知道现在没有人陪我,我只能一个人继续在减肥的路上向前走。
上课,吃饭,吃药,催吐,睡觉…
我的生活似乎又恢复到毫无波澜的富有规律的从前,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有些平静的,怯懦的东西,已经不知不觉被执拗的,顽固的东西取代。
我的肠胃比以往脆弱许多,疼痛也好像要无时无刻地伴随我。
我依旧不想放弃,我坚持我自己的道路。
不久后的一天,午饭时我心血来潮点了份外卖,我很久没吃爆辣的菜,心里蠢蠢欲动,于是这天我点了一份特辣的冒菜。
好巧不巧这天中午只有我一个人在寝室。
我吃得心满意足,连连灌下几口水,熟练地起身去拿柜子里的仙女管,没想到刚刚打开柜门就感觉腹部一阵绞痛。
冷汗一瞬间沿着额头留下来。
我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拿手机。手无力地摸索,手机从指边滑落,边角磕到地上,把屏幕摔得裂出几道细长的裂缝。
反胃,想吐。
我努力咽几口唾沫,想把不适的感觉压下去,弯着腰去拿手机。
我疼得看不清手机具体的方位,腹部阵阵抽搐,我甚至能感受到脖子上的青筋在剧烈跳动。
我想要出门去求救,可是手已经颤得不成样子。脚步发软,随后天旋地转,我倒在了在地上,无助地蜷缩成一团。
精神恍惚之间,我似乎听到了阵阵脚步声和嬉笑声。
宿舍的门被推开。
我眼前是模糊的光点,黑影斑驳。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我张着嘴却感觉无法呼吸。
砰,砰,砰,砰…
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
渐渐地,渐渐地,黑暗如潮水席卷了我。
…………
“…你不要说这些话,孩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要和我吵吗?你觉得有意义吗?”
“我没有跟你吵,你能不能有点逻辑,我在和你谈,谈话懂吗?谈话!”
“小点声,小点声行不行,你有理,我说不过你,五年前六年前我说不过你,现在还是说不过你!”
“你和我翻什么旧账,那件事情是我自己决定的吗?你以为我想看到现在的局面吗?我…”
谁在吵架?
我努力睁眼,右手指尖微弱地跳动。
吵架声突然停止,随后有人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叫医生。”
我彻底张开眼睛。
眼前是担忧的母亲。
“还好吗媛媛,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语速很快,眉头深深皱起。
我想要说话,可是嗓子刀刮一样的疼。
这时一位护士走进来,后面跟着同样皱眉的父亲。
随后我被拉去做了一系列身体检查,检查无事后又躺回病床。在这个过程里我大约了解了我晕倒以后的事情。
我的几个舍友吃完饭回来,看见倒在地上满头大汗的我,立即拨打急救电话,又看到我放在柜子里的减肥药和仙女管,惊讶之余给辅导员也发去消息。
导员时隔不久再次给我的“母亲”打电话,舒景知道我晕倒后,还是选择通知我的父母。
于是父母匆匆赶来,知道我使用减肥药和催吐管的事情,没有忍住在病床前就吵了起来。
何止是他们两个知道,我的几个舍友,舒景,辅导员都知道了我小心翼翼瞒着捂着的事情了。
我像个被掀开蚌壳的河蚌,在太阳底下暴晒,受所有人的围观。
“我是什么病?”我问得艰难。
“…急性肠胃炎引发低血糖。”父亲回答道。
我被放回病床上,父母一左一右站在床边,我们三个人相顾无言。
舒景及时赶来。
“叔叔阿姨,我来看看小媛。”她开口。
母亲说:“好,好,那你们先聊,我和孩子她爸去楼下缴费。”
她拽着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父亲离开了。
舒景关上房门。
我应该庆幸,虽然我各方面都平平无奇,但我的父母在物质上从未给过我什么压力。相反,他们对我在物质上极为宽容,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两边各出各的,并且都很多。
我之前听过舍友聊天,在经过默默的比较后,我发现我的生活费是四个人里最高的,或许在整个学校里也不算低了。
也因此我才能有额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