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天热得厉害,村里停了电水泵抽不出水,我只好提了水桶到五爷家压水。
五爷家还保留一架老式压水井,只需添上一瓢引水用力压动井杆,凉甜的地下水便喷涌而出。
一桶水压满不费许多事,只是提回家……“来,我给你提回家。”随着话音落下,他肌肉结实的手臂便伸了过来,一把掂起水桶很轻松地在我的后知后觉中走掉了。“让你哥帮你掂,她劲儿大。”京京姐从厨房里出来说。我点点头,追上他。
“韵风哥!”小妹拿了鲜嫩的瓜果请他吃。“谢谢珠珠!”他放下水桶,结过瓜果对着小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我舀一瓢水让他洗瓜果。他很快洗好了,并递给我一个。我有些惊讶地接住湿淋淋的瓜果,忘记了吃。“韵风哥,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我姐吃过了。”小妹竟然向着他,我哪里吃过了?我瞪了小妹一眼暂时不去揭露她的谎言。
厨房的空间并不大,两个人一站就没空了。他转身的时候正好面对后面跟上来准备做饭的我,我们距离不到半尺,男人特有的气息充斥着我的鼻孔,大脑突然一阵空白,我眩晕了一秒。好在他退后一步为我让出了道,我紧张地赶紧把双手浸在水盆里装作洗菜,才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他走后,我深呼吸了好几下终于平静了不安。这时,他不羁的笑又在隔壁五爷家响起,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饭后,大家都到槐树荫下凉快。京京姐捡起一截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副棋格,然后揪了几片槐树叶脱掉鞋子放到屁股下坐着,嘴里并嚷道,“去,都各人找各人的棋子,咱来格方。”
小妹第一个冲起来跑去找东西,接着是他,然后是我。我们分别找来叶杆,土块,石子作为各自的棋子。对弈开始了,京京姐对小妹,而我居然对弈的是他……
京京姐这边不断传来小妹咯咯的笑语,原来京京姐故意让着她,让小妹连着赢了三个回合!我和韵风哥对弈,他竟然没有像京京姐那样让我,直杀得我丢枪弃械没有回转的余地。我完全失去了耍小心思的时间,整个气力都在迎战、迎战。汗水不住地从我额上流到脸颊,我一边杀一边擦拭汗脸庞,忘记了热,忘记了对弈的他,忘记了这个大热天。
不知何时,小妹与京京姐已结束对弈,她俩都围到我们旁边看我和他继续厮杀。太阳光圈透过树叶斑斑驳驳打下来,照在他匀称的大手上,一时之间我有些迷糊了。就在此时,他一举灭掉了我的营阵,我输了。
“小语差点就胜了你,只不过她热得太很了。”京京姐为我打抱不平。
“愿赌服输,不能找其他借口。”他丢掉手中的棋子盯了我一眼,说。京京姐拿粉拳捶了他一下,他微露一下笑脸,似乎很享受。“行,下次我给你来!”京京姐发起挑战。他听了又笑笑,笑容里的深意只有他自己懂得。
京京姐是说到做到的女豪杰,在又一次交战时她果然直接跟韵风哥对弈。一开始就把他杀了个片甲不留,逼得他只好举双手投降。京京姐小嘴一撅并不依他,“你不是说愿赌服输嘛?那咱们可来真的!”
“来什么真的?”韵风哥有点吃惊。“看见没?那棵桃树,谁输了谁爬到树上给我们大家摘桃吃。”京京姐这会儿酷似英姿飒爽的花木兰一般,扭头睨眼一副大势在握的情形。
“好!”韵风哥也并不含糊,一口答应。
又一次厮杀开始了,两人专注得连蚊子爬到他们脸上咬一口都没反应。看来谁都不想爬到那棵大桃树上当猴摘仙桃给大家吃。看着那一树鲜红欲滴的鲜桃,我还真有食欲。他们两个不管谁输谁赢都得摘桃,单从心里还是希望韵风哥最好输给京京姐。
几番较量,京京姐占了上风。我猜是他故意败局的,男人嘛,怎能让爬高上低的活给女孩干?再说京京姐是他的娇妻,他更应该万般呵护了。最后,在我们的嬉笑中韵风哥爬到桃树上摘桃子。桃子很大又红,甚比大馒头。他从树上往下扔,我们用袋子伸开接着。然后放到井水里洗净开吃。
小妹很调皮,她故意把沾了桃毛的手悄悄抹在韵风哥的后背上。不一会儿恶作剧出效果了,只见韵风哥不住地抓挠后背,样子很不爽。碍于我们在一边,他不好意思掀起衬衫直接挠。看样子桃毛越抓越痒,没有办法他只好溜回家清洗衣服了。
京京姐嫌热不愿跟回家,就与我们一起继续在树荫下凉快。然而没多大一会儿,五爷家就传出五奶奶的惊叫声,“哎呦!咋了,孩儿!你身上咋全是红疙瘩?京京!京京……”
我们愣了愣,想也没想赶紧都跑进五奶奶家。刚进门就见韵风哥光着脊背从他们的小屋里跳出来,他的上身布满了密密麻麻骇人的红疙瘩。五奶扭着小脚抓了一把新鲜的薄荷叶走过来,要给他擦身。猛然看见我们全跑进来,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非要重新穿上衬衫。“好了,乖乖儿,别穿了,先洗洗我再给你抹抹。”五奶阻止了他,叫他用干净的井水擦洗身子。
小妹知道自己闯了祸,瞅个机会赶紧悄悄的溜了。
京京姐慌着进屋为他重新拿一件衬衫,五奶揉搓完手里的薄荷叶还嫌不济事又回去菜园里再掐一把,剩下我没命地压水供他擦洗身子。这个时候大家都忘记了一切,只忙乎韵风哥那一身的红疙瘩。我压水压的喘不过气时无意识地瞟了一眼他的胸膛,陡然惊觉他的胸肌是那么“触目惊心”,就像电视里体操运动员一样的肌肉发达!
唰!我竟然脸红了。
韵风哥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严重的不适夺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我庆幸,又赶紧低下头使劲压水,直到那清澈的井水哗哗啦啦都淌到了地下。
也许是清水清洗了桃的绒毛,也许是五奶奶的薄荷汁起了作用,总之半小时后,韵风哥身上的红疙瘩褪去了。他重新穿上了京京姐拿来的干净衬衫。“几个馋猫,把韵风害苦了!”五奶奶善意的唠叨道。京京姐咧咧嘴,韵风哥倒没事似的说,“是我够桃时沾上桃毛了!”谁知他们心里有没有知道是小妹的把戏呢?我不敢问更不敢提。
小妹唯恐韵风哥骂她,干脆接下两天都没露面,即使非得出门她也是躲着韵风哥。
麦收过后,大家又赶紧忙着种豆种玉米。这时候天更热了,知了伏在枝头没完没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