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来福的男子一开始嘴硬得很,一口咬定自己是漕运司的人,沈炼不想浪费时间,把他交给了靳玉泽。 后者阴狠的拖着来福去了甲板的隐蔽角落,紧接着沈炼听到了三声惨叫。 当来福被靳玉泽拖回来时,门牙少了两颗,指甲缺了三个,一只耳朵也消失不见。 总之原本还人模人样的来福此时已经血糊淋剌。 “你只有一次机会,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你,然后去问你手底下的其他人。”靳玉泽擦了擦带血的匕首,踢了来福一脚,恶狠狠地说道。 “我交代,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来福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 敬酒不吃吃罚酒,哎。 沈炼看着来福的惨状,无奈的暗自摇头。 据来福交代,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漕运司的船邑,而是混迹于江湖的赏金猎人,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船上,是奉了漕运司副使田斌的命令,抢劫这艘装满精铁的船,然后把精铁运往幽州。 又是幽州? 精铁可直接打造兵器,沈炼觉得此事大有隐情。 他们之所以去巡视幽州,就是因为幽州节度使涉嫌用军资养私兵,并涉嫌与佛国勾结,谋反独立。 现在又有了可以制造兵器的精铁,难道真的要反? “这种事你们做了多少次了?”沈炼问道。 “今年第七次了。”来福回答。 “往年呢?”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是今年才开始的。” “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在做这件事吗?”沈炼有些急躁,今天第七船,那往年的累加,其他江湖人士劫持的铁矿,汇聚在幽州会是天文数字。 铁矿如此,焰硝矿会不会也是如此? 难道幽州要的不仅仅是独立,而是要反攻京城? “小人不知。”来福摇摇头说道。 沈炼盯着他看了一会,没再看出什么破绽。 “盯紧他,然后对其他案犯依次问话,如果这家伙说谎,直接把四肢卸下来扔河里喂鱼。”沈炼对靳玉泽说道。 “呵呵,放心,这事我熟。” 随后沈炼赶忙找到袁弘和王志忠,把得到的信息禀报给二人。 袁弘听后,眉头紧皱。 他是此行的钦差大臣,目的地就是幽州,而现在遇上的这件事又与幽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怎能不急? “志忠,这件事你怎么看?”袁弘看向王志忠。 后者同样蹙眉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王志忠才缓缓开口,“现在来看,幽州那边的确发生了些事情,但不论是节度使杨诚还是州牧马瑞,都没有向朝廷提及,如果就此推断幽州密谋造反,倒也说得过去。” 袁弘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一船精铁,或许会是揭开幽州面纱的机会。” “沈炼,你认为接下来咱们应该如何处理?”忽然间,袁弘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炼说道。 沈炼心里早就想好了计策,就等着袁弘问他呢。 “回大人,卑职有三条建议。” “说来听听。” “第一,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只是涉及幽州,未必与咱们的差事有关联;第二,组织人员假冒这伙人押送精铁去往幽州,与对方接头,查清接收精铁的人员身份;第三,直接去漕运司逮捕田斌,严加拷问,弄清事实真相。“沈炼认真地说道。 “呵呵呵。”袁弘听完竟笑了起来,“你小子竟敢考本官,胆子不小啊。” “卑职不知大人在说什么。”沈炼装傻。 “假装不知此事显然不妥;而货船的目的地虽然也在幽州,但与我们所去的地方相距甚远;只有第三条直接去逮捕田斌算是可行之法;你当本官糊涂?”袁弘并为生气,而是颇感兴趣的看向沈炼,又看了看王志忠,好似在问这位小老弟可以啊,竟然敢考验钦差大臣。 王志忠笑笑,说道:“漕运司位于田垣郡,刚好在咱们必经之路上。” 言下之意,我同意去逮捕这位漕运司副使田斌。 “传令下去,前往田垣郡。”袁弘最后拍板决定。 ------------------------------------- 田垣郡依河而建,距离沈炼当时所在的位置只有一天的船程。 钦差大臣要进驻田垣郡的消息很快就达到郡守辛明耳中,这一天他带着郡内大小官员,早早地等在了码头。 远远地看到沈炼他们的船队,辛明本就焦虑的心脏跳动节奏进一步加快。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冷汗,双腿忍不住打颤。 边上的郡丞黄华轻轻拉了拉郡守,安慰道:“大人莫急,咱们虽然克扣了一些百姓修建水利设施的工钱,但这些又没装进自己口袋,只是郡库空虚,咱们晚发放一个月而已,如果这也算犯错,那其他郡里的贪官污吏早就被斩首了。” “你说的也是,我们哥俩在这为官十一年,自问没有贪墨一文钱,我怕个甚?”辛明底气足了些。 船队靠岸,率先下船的是羽林卫,这些皇宫侍卫上岸后,立刻摆开阵形,做好守卫。 然后钦差袁弘在影秘卫的保护下,沿着木梯缓缓走下甲板。 “下官田垣郡郡守辛明,见过钦差大人。”辛明立刻迎上去,笑着与袁弘行礼。 “辛大人辛苦了,本官沿途赶路颇为劳累,刚好路过田垣郡,所以上岸休息一日。”袁弘对着辛明拱拱手,算是回礼。 辛明见身后的田垣郡重要官员一一介绍给袁弘认识。 后者笑着与他们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