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母也是个人精,眼见的卢夫人这般神态,再悄悄瞅一眼低头饮茶的姜樱,哪儿有不明白的。
此时卢景白满脸温柔的搀着一名女子慢慢的走了进来。
姜樱也好奇的抬头打量过去,
却见这女子身姿纤细,当真如她名字一般,扶风若柳,我见犹怜,一张巴掌大的脸在雪白狐裘的映衬下,更是透出一股柔弱美。
看了一眼后,姜樱心里叹一声,
都说男子爱美色,这般好容颜,也怪不得卢景白千里迢迢的将其从北地带回来了。
柳娘一进到屋内,便勾着头俯身向卢夫人行大礼,卢景白欲拦住,却看到卢夫人不经意的瞪了他一眼,心知母亲心中对柳娘早已是极为不满,便只得罢了。
待柳娘叩完头,卢夫人又饮了一口茶,这才放下杯子慢悠悠的道句起来吧。
柳娘扶着膝慢慢的起了身,又向方姨母和梅姨娘行礼,梅姨娘侧身只受了半礼,方姨母倒是个不见外的,受完礼后笑眯眯的道,
“好个标致的人儿,大姐,我瞅她这肚子,肯定是个男孩儿,再过上几个月,咱们卢府就要添小公子了。”
姜樱不着痕的瞅了见柳娘那被狐裘遮的严严实实的身子,莫说是遮住了,便是没遮住,初有孕不过月余,哪里能看得出肚子?
竟也是个嘴上抹蜜,心眼多的!
待看到姜樱时,柳娘上前一小步,又拜了下去,怯生生的唤了句姐姐。
方才她行礼起身时便晃了一下,再看到她身体瘦弱,眼下的淤青扑了粉都能看得到,姜樱心中不忍,还未等她拜下便一把托住了她,
“观你神色,似是身体欠安,不必如此了,歇着去吧。”
柳娘一愣,抬起头,似小鹿一般的大眼睛里闪着两分感激,一边的卢景白也微微一怔。
柳娘被母亲为难是他没想到的,他以为母亲总会顾忌着她有孕在身,可没想到最该为难她的姜樱,却一眼看出了柳娘身体不适,这般的大度。
莫不是为了荣华富贵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吗?
当姜樱回到自己院中时,已是过了晌午。
花玲递来热毛巾为她净手,看着姜樱有些疲惫,赶紧低声道,
“少夫人,床给您铺好了,小憩一下吧?”
姜樱摇了摇头,
“冬日天短,不睡了,花束呢?”
花玲回道,
“花束姐姐按您的吩咐,拿着那一千两银票,带着院里的下人们出去采买御寒的衣物还有粮食了,明日出诊好分发出去。”
姜樱点了点头,起身又走到书桌前忙碌起来。
第二日,天气阴沉沉的,寒风扑面而来。
花束快步自门外进来,搓了搓手,见姜樱已经收拾好了,便赶紧拿着披风为她裹上,
“少夫人,今日的天儿,可太冷了。”
姜樱笑了笑,
“再冷的天儿,咱们也是经历过的,你忘了那年跟着父亲和哥哥去西北雪山采药吗?”
花束也跟着笑了笑,提起药箱,跟着姜樱出了门。
卢府外,因着今日天气,来的人并不如往日多,放眼望去,竟全是衣袖褴褛的乞讨者。
花玲老早就在忙了,她跟着旁人一起,将昨日新买的衣物和粮食分发下去,领到者莫不感激涕零,对着姜樱连连行礼,姜樱虽覆着面纱,却也含笑一一回礼。
石来抬头看了眼站在身前的主子,他搞不明白公子爷为什么又躲在一边悄悄的看少夫人,不过这次,好像并没有再说少夫人的坏话了。
这是好事儿,回头要告诉花玲。
“少夫人,许久不见了!”
人群中,一名身材挺拔,头束玉冠的男子,温文而雅的笑对着姜樱行礼。
姜樱抬头看了眼,眼睛微微弯了弯,
“原来是白公子,许久不见。”
白江远就势在桌前坐下,温和却又不失礼貌,
“前段时间,皇上派我去了一趟泸州,昨日才回。”
姜樱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白江远看着隔了一张桌子的姜樱,顿了顿,又继续道,
“今年冬天格外天寒,知晓你今日要出诊,想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带了一些御寒的衣物和粮食,借你这地方分发给需要的人,也算是尽一份微薄之力。”
姜樱面情松动了,颔首行礼,隔着面纱似乎都能看见她的笑容,
一旁的花玲凑过来说了一句,
“白公子,您跟我们家少夫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呢,我们家少夫人昨日也买了不少御寒的物品……”
“花玲!”
姜樱微微呵斥了一声,转而柔声道,
“多谢白公子善心了。”
白江远扬起唇角,笑的有如清风明月,
“不敢不敢,少夫人才是大善之人!”
又与姜樱闲聊了一会儿,白江远知晓自己该走了,便起了身行礼离去。
卢景白眼瞅着马车走远了,这才问了一句,
“他是谁?”
石来赶紧回道,
“这位是鸿胪寺卿白江远白大人,他是京都白家的大公子。”
白家?
卢景白眯着眼,瞬间便想了起来。
京都白家,是京都四大望族之一,现当家之人,是白宏,也是当今的太子师,其家族百年都在皇城中深受皇家信任。
“他来做什么?”
石来小心的看了眼卢景白,低声道,
“这位白公子去年春上得了一场恶疾,百医不治,据说白老爷将官中的太医都请了出来,都说是救不得了,后来白公子的母亲听说了咱们少夫人的名头,就带着白公子亲自来府上求医,少夫人一套金针下去,竟将那白公子那一口气给吊了回来……”
越说越激动,石来也顾不上再去看卢景白的脸色了,
“也是那白公子走运,碰到了咱们少夫人,后来他病好后,每逢少夫人出诊,他都会来,送一些药材,钱粮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