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哭的如此伤心,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劝着,
“好了好了,我的儿,莫再哭了,哭坏了眼睛可让母亲怎么办好?”
方令仪却是一声大过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方夫人将她从怀中推出,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我们方家的大姑娘,怎么能如此软弱!就算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为景白生下了儿子,又怎样?她始终是个妾室!她的儿子只会是庶子!你若真想要景白,便打起精神来,自己去争,去抢!”
“去争?去抢?”
方令仪看着一脸高傲的母亲,喃喃自语着,
“对,去争,去抢!你父亲是堂堂正二品户部尚书,你母亲出自京都大家,有父母为你撑腰,你还怕赢不过那个身份卑贱的女子吗?”
“可是,可是,可是即使我嫁给了表哥,我这辈子也都没办法为表哥生孩子了啊……”
方令仪想到这件事情,心如刀绞,泪如泉涌,万念俱灰,
提到这件事情,方夫人只恨得紧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迸出,
“放心,母亲定让那姜樱受到该有的报应!”
“母亲,母亲,你不要放过那姜樱,你一定要杀了她,要让她生不如死!要将她千刀万剐!”
方令仪死死的抓住方夫人的衣袖,双眼满是仇恨,五官都跟着扭曲起来,那模样只恨不得将姜樱生吞活剥。
方夫人微微一笑,又重新将方令仪揽入怀中,
“放心,我的儿,母亲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得到方夫人的承诺,方令仪这才安静下来。
五日后,卢景白随着王磊、王明成前往西北,临走前,卢夫人不免又大哭一场,柳娘虽也万般不舍,但是儿子已平安落地,她心中也踏实许多。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卢景白对儿子喜爱非常,临走前郑重的为儿子取名为“佑”。
“希望我们的儿子一生平顺,得天庇佑。”
柳娘满心欢喜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佑儿,佑儿,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爱恋与忧心,
“景白哥哥,为了我,为了佑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
卢景白郑重的点了点头,屋外骄阳当空,屋内满是温情。
离府前,卢景白还去见了姜樱。
彼时姜樱披着草绿轻纱,正斜坐在廊下看书,树叶间漏下的点点碎碎光影落在她的发间,身上,如同披上一层光,美的像幅画卷。
“我要走了。”
“嗯。”
卢景白看着头都不曾抬一下的姜樱,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如今的他再看姜樱,已不似初回府时那般了,
也许姜樱当初嫁进卢府确实别有目的,但是她说的对,绝不是贪图荣华富贵。
卢景白此时不得不承认,即便离开了卢府,姜樱凭借她自已,也会活得很好。
她不似柳娘那般柔弱,若柳娘是必须依附着大树才能存活的菟丝草,那么姜樱,她便自己就是一棵参天大树。
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希望你看在……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对家中照拂一二。”
姜樱终于是抬起了头,她慢慢合上手中的书,面色一如往常卢景白看到的那般平静无波,
“你父亲会希望你是平安归来的,这个卢家,毕竟是你的卢家。”
卢景白看着她那清清浅浅的笑,有些失神,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身便离去了。
卢景白走后,卢府的日子一下子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大家又都回到从前那种基本上互不打扰的生活,
柳娘对孩子十分上心,孩子的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孩子被她养的十分好,姜樱在她出月子那天见过一次,长的十分像卢景白,可爱极了。
大概是因着长的太过像卢景白小的时候,卢夫人也是疼到心里去了,每日都会让人抱来看看,待柳娘出月子后,她便亲自抱着孩子,每日都去松云堂,
渐渐的,卢夫人连带对着柳娘也日渐宽容起来。
但是这些姜樱都不关心,她还如从前一般,每月两日外出施粥问诊,除此之外便是悄悄去秦歌那里看望哥哥,为他诊治,偶尔也会应邀去一些权贵家看病。
“我觉得他最近已是好了很多了,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他也已经记住我是谁了。”
秦歌大概是最近心情好,整个人看着都是容光焕发,美艳更似从前。
姜樱取出金针,交给一旁的花束,让她细细用酒消毒。
“这样便好,但是还是有些慢,我再多用几次针,把药也调一下,很快他便能想起来从前的事情了。”
秦歌点了点头,可是随即面有忧色,犹豫了一下才道,
“阿樱,说句自私的话,我并不想让他想起从前……”
姜樱看着秦歌,没有说话,秦歌所想,她又岂不明白?
只是,父亲尚不知下落,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得知,姜怀,必须要想起从前,哪怕这三年的日子再不堪,再痛苦,他都必须要想起来!
“就不能直接将那王家的人绑来去问吗?”
姜樱摇了摇头,想起司空晟说的话,叹了口气,
“王磊是二品武将,莫说不好绑,便是好绑,现在也绑不得!”
秦歌不解的看着姜樱,姜樱索性细细的跟她说开了,
“西北大乱,荣王还未恢复,王磊被派去平乱,卢景白也跟着去了战场,那西戎人是我安国大敌,他们对我安国觊觎已久,若是此番赶不走他们,那么边关的百姓将危矣……”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秦歌是个聪明人,她面色黯淡的点了点头,眼里闪过几丝痛苦,
“莫说了,阿樱,我明白了。”
虽然卢夫人不准备为这第一个孙子大办满月酒,但是还是知会了族中长老及娘家人。
方韦达公务在身,不便前来,便由方夫人携着方令仪来了卢府庆贺。
方令仪虽然还是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