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白江远带着人离去了,在秀晨阁斜对面的茶楼二层上,半掩的一扇窗户也跟着轻轻关上了。
“秦姐姐,你手下的人这次混水摸鱼,悄悄在人群中伤了这两位公子爷,做的可真是天衣无缝。”
秦樱柳眉一挑,面上有几丝得意,
“论脑子,我不如你,论打架动手,你却是远远不如我的,说起来,”
“阿樱,那枚玉佩你是怎么弄到的?”
边问着边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却皱起了细眉,嘟囔了一句不好喝。
坐在她对面的姜樱见她吐出了口中的茶,有些好笑,
“我收养的那些孤儿中,有一个叫小安的,从小便被人贩转卖给那些窃贼,一手出其不意的窃术实在是出神入化。”
秦歌继续好奇,
“那你又是怎么说动这位思烟姑娘为你作伪证说假话呢?”
姜樱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说假话。”
“没有?难道那个王明成还真也是个喜好勾栏之人?”
见秦歌一脸的鄙夷,姜樱又摇了摇头,
“王明成一心扑在仕途上,才打了胜仗得了封赏,又与兵部尚书的嫡孙女刚订了亲,怎会来这种地方为自己的名声沾上污点呢?”
“那,那天夜晚的人是……”
“朱先生……”
姜樱并不隐瞒,
“朱先生也是习武之人,二人身形相仿,思烟姑娘从未见过王明成,若是黑灯瞎火的,辨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黑灯瞎火?”
秦歌以袖捂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姜樱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半靠在椅背上,
“这种风月场所,不同的客人,喜好不同,也是很正常的,只要付得起银子就行了。”
“更何况,我送了朱先生一些特殊的香料配戴在身上……”
话说至此,秦歌已是忍俊不禁,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她伸出手指着姜樱,
“你啊你啊,还是同从前那般的古灵精怪,若是论鬼主意,你哥哥怎么也及不上你的。”
姜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的轻快表情压下了眼底的狠意,
“秦姐姐,看着吧,好戏要开始了。”
第二日,白江远便将所查结果写成折子在朝会之上递给了皇上,
一起递上去的,还有王明成的那枚玉佩。
王明成当场就愕然一片,直接出列跪了下去,直呼冤枉,说自己并没有去往秀晨阁,更没有留宿在思烟姑娘处。
朝臣们一片哗然,各种各样的眼神悄悄的落在了王明成和王磊的身上。
王磊脸色铁青,亦跟着出列在儿子身边跪了下去,言语铿锵,
“臣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是这等眠花宿柳之人,还请皇上明察。”
而已被降了职的两位原尚书此时也不约而同的出列跪了下来,直呼冤枉,说这一切都是王明成设计,意图陷害朝中文臣。
见王磊替自己儿子辩解,原工部尚书直接毫不客气的一句话扔过来,
“难道那玉佩不是你儿子的吗?”
王磊哑口无言,那玉佩确实是王明成的,是他满十二岁时王磊亲手挑的一块玉石着工匠雕刻而成。
王明成心中委屈,满脸通红,额角青筋暴起,笔直的跪在地上,
“回皇上,那玉佩确实是臣的,但是在事发那天,玉佩便不慎丢失……”
“好一个不慎丢失……”
一想到自家说不定就要从此绝后,原礼部尚书双眼中的怨恨几乎要流淌出来,
“那王将军是不是也不慎留宿在了那花娘处?又不慎将我二人的孙子同约去看了一场好戏?”
此时找到了共同的敌人,两位原尚书似乎是不需要交流便形成联盟一致对外。
原工部尚书向前跪行了两步,立马参王磊曾私下里向他提过挪用兴修渠道的银两为他的兵马所用,被他拒绝,因此王磊对他心有怨气。
原礼部尚书也紧随其后,说出一些与王磊之间的陈年旧事。
原本这些事情,也是无关紧要的,若是放在平日里,王磊自辩几句,皇上大概也就轻提轻放了。
可这几日因着这事,朝堂上吵闹的紧,皇上心忧的水患及灾民一事还悬而未决,正是火大的很,
当下便一脸怒气,削去了王明成忠武大将军的名号,品级也降了,由正三品降至从三品,并将他外放至陕北。
白江远束手站在队列中,垂首不言。
此事其实禁不得细推,还有诸多漏洞,但是玉佩是真,思烟姑娘及那老鸨的证词是真,
只是如今天颜动怒,任谁都不敢再多言了。
皇上虽并没有提及王明成陷害两位原尚书家的公子,但是在两位大人心中,必是王明成无疑。
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出了朝堂,王明成捏紧了双拳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跟在王磊的身后,王磊眼中一片阴沉,
自已的儿子自己最了解,王明成绝不是这种人。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言语低沉,
“放心,此事我定会查个清楚,还我儿一个清白。”
王明成点了点头,这时身后有一个声音唤住了他们父子。
二人向身后看去,却是脸上明显带着薄怒的兵部尚书,王磊见状心中一沉,
还不等他开口,兵部尚书便草草的向他拱了拱手,看都不看一边的王明成,
“王将军,我想过了,我家姑娘年纪尚小,这婚配之事就先做罢吧。”
王磊抿紧了唇,一旁的王明成沉不住气,立时抱拳行礼,谁料他刚开口唤了一声伯父,便被兵部尚书打断了,
“不要唤我伯父,这关系还是不要乱攀的好。”
说完他又对着王磊匆匆行了一礼,说是聘礼明日便送回王家府上,而后便甩手离去了。
“父亲……”
王明成此时再也绷不住了,一双虎目中泪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