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深夜,才将来的这些人诊完,豆豆娘端上一大碗白米粥,那米粥散发着香味,一看就是熬制了很久。
她看着姜樱有些疲惫的脸,有些歉意,
“夫人,真是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辛苦您了。”
“无事,我从前也经常出府为百姓诊治,一诊就是一天,这并不算什么。”
听姜樱这般说,豆豆娘低下了头,好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
“夫人,您是个好人。”
姜樱笑了笑,端起米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待姜樱吃完,豆豆娘收拾了一下,便带上门出去了,
刚走出门,门旁边的一个黑影将豆豆娘唬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岳墨。
豆豆娘刚欲喊他,被岳墨一个手势制止了,示意她到旁边说话。
待退到远一点的地方,豆豆娘看着手里的空碗,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岳老大,我看这位夫人,她,她是个好人,咱能不能放了她?”
黑夜中,岳墨默然不语,
豆豆娘等了半天,忍不住又说了,
“岳老大,她真是个好人……”
“我知道,”
岳墨淡淡的打断了豆豆娘的话,他抬眼看去,那窗里透出昏黄的烛光,
“谁不是好人呢?咱们从前也是好人,只是,好人在这世上是活不下去的。”
“我不光自己要活下去,还要让你们也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这好人,咱们当不得,也当不起。”
第二日一大早,不知发生了何事,岳墨带着马明和十几个兄弟急匆匆的便出了寨子下了山。
姜樱用罢早膳后,便让豆豆娘找来纸笔,将昨天匆匆写下的药方又细细的写了一遍,然后又另外再写了许多常见病的方子,一一叮嘱给豆豆娘,这样日后一些小病痛他们自己便可以处理了。
姜樱越是这样,豆豆娘越是心中愧疚难安。
她是个心中藏不住事的人,被姜樱看了出来,但她从来都不是个刨根究底的人,聪慧如她,岂又不明白这个单纯朴实的妇人心里的矛盾,
但她明白豆豆娘的无可奈何,
所以,她选择假装看不见,亦不问不说。
姜樱不知道,此时京都城中关于她的流言已是纷纷而起。
起初是在城外的难民里流传的,这段时间,她与花束都是雷打不动的天亮便来,关城门了才走,不辞辛苦,不惧脏臭,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可以说她身为一介女子,却凭着高超的医术与出色的号召力,隐隐的已是这群人的定心针,可是连着两日她二人都不曾现身。
最开始是白江远发现的,而后大家都发现了,到后来,连太子都问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姜樱怎么了,甚至卢家的人一个都没出现,白江远曾派人去卢府询问,卢府人连面都没露,只让门口守卫的推说她身体不适。
就在大家心生疑惑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开始流传,说是姜樱早已被山匪掳走了!
清白已失,生死不知!
初时大家不相信,可是随着这流言越传越快,越传越广,到后来,不过两日时间,已是人尽皆知。
白江远与钟敬之悄悄商量后,便寻了个机会去了卢府,想探个究竟,
迎接他们的是卢景白。
可当他二人一看到卢景白的脸色,便心知不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祖父让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好好的怎会传出如此流言,这岂不是要毁少夫人的清誉?”
卢景白脸上一阵苦涩,他这两日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还质问过卢玉颜,有没有将此事传出去,
可是卢玉颜明显比他还要着急,
所以这流言到底怎么传出去的,他也不清楚。
白江远上前一步,神情严肃,
“现下不是追查流言的时候,白某想知道,少夫人是不是真的被山匪掳走了?”
见这二人两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自己,已两日未曾合眼的卢景白面上一阵颓然苦笑,点了点头。
他刚点下头,钟敬之是个直脾气的,直接上前一步伸手就抓起了他的衣领,大吼了起来,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夫人被山匪抓走了,你不管不问的就躲在这屋里当个没事儿人?”
卢景白闭上眼睛,紧紧的握住了双拳,他此时心中说不出的情绪,有懊悔,亦有,难过。
但他强烈的自尊让他不过一瞬间便睁开了双眼,嘲讽的看向钟敬之,
“姜樱是我卢景白的夫人,她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白江远缓缓上前,一脸平静的看着卢景白,双手拢于袖中,虽目光淡然,但那里面的嘲讽却呼之欲出,
“卢探花,少夫人如此人物,圣华高洁,如清风明月,却碰到你这种不知珍惜的人,是她不幸。”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尖叫声,下一刻,却见卢夫人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女眷,
卢夫人上去使劲拉着钟敬之,愤怒的吼叫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竟如此对我儿?姜樱不见了,谁知道她自己又跑去哪里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自己行为不端,不要脸面,成天在外招惹不三不四的人,怎能怪到我儿的头上?”
柳娘也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方姨母也跟着起哄,一时之间屋子里倒是热闹的很。
钟敬之一下子面色尴尬了下来,让他跟男人动刀动枪他都不惧,就怕跟女人说道理,
何况还是一堆女人,
白江远不欲再待下去,将他拉了一把,随意的对着卢景白拱了拱手,说了句告辞,转身便走。
钟敬之也跟着敷衍的拱了一下手,扭头便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大大的翻一个白眼。
边走边头疼的想着,一会儿回去了该如何跟他那个超级喜欢姜樱的祖父交待。
见他们走了,卢夫人心中一口怒气更盛,
“这算什么?这两个人将我卢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