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樱一大早便开了药铺的门,朱先生凑过去低声问,
“殿下是今日走吧?”
“嗯。”
姜樱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昨夜司空晟又来与她话别,一来是西北那边他还需再回去看看,二来也是借这个由头躲避与季婉诗的婚事,让皇上解了他的禁闭。
二人昨夜道别至深夜。
转过头看着朱先生一副心领神会的猥琐笑容,姜樱轻瞪了他一眼,
“很闲是不是?今日施粥之事都准备妥当了?”
一听问及此,朱先生拍了拍脑门,赶紧返入后院之中。
四月已过,五月正是人间好时节。
姜樱略有些发怔的瞅了瞅远处高高低低的房屋,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然而等不得她再多发怔些时候,就有人上门求医来了。
来的却是一个大户管家模样的人,他恭敬的送上拜贴,姜樱打开一看,是国子祭酒府上的夫人。
姜樱略想了想,便嘱咐他稍等片刻,而后去后院唤过花束。
花束有些奇怪,
“姑娘,您不是好久都没上门去为这些贵夫人诊病了吗?”
姜樱收拾着药箱里的东西,淡淡一笑,
“我如今不同从前的想法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以后能用得上呢?”
花束点点头,她一直都认为姜樱说什么都是对的。
行至门口,大奎已备好马车。
国子祭酒府邸在京都城的东南角,当马车穿过集市时,摆摊的人已经都出来了,街上也慢慢热闹了起来。
姜樱有些无聊,便掀开了窗帘往外看去。
此时,一双眼不经意间落入她的视线之中。
是卢景白。
卢景白面色微怔,而后强勉一笑,却是有些苦涩。
他最近过的不可谓好,自从方韦达出事后,从前对他笑脸有加的那些同僚都躲的远远的,生怕与他牵连上关系,甚至连皇上也对他冷落了下来,
卢景白官场失意,他一向要强,心中一直都想在仕途上有一番大作为,可谁想就因为姜樱的一个御状,他的仕途大概从此止步于此了。
更惨的却不是这个,前两日他心情郁闷,当值之时饮了不少的酒,没想到被御史看到,直接参了上去。
也是他倒霉,那日皇上心情不太好,当场便大怒,将他狠狠的斥骂了一通,并将他的官品连降两级。
此时再看着姜樱,卢景白突然心生一种感触,
好像自从姜樱与他和离之后,霉运便一直缠着卢家,缠着他。
“许久不见。”
姜樱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便令马车停下,仍然是那般清冷的声音,平静的同他打了个招呼。
卢景白没想到姜樱还会同自己说话,有些不太自然,勉强将笑意提了提,
“许久不见。”
而后相对无言。
姜樱不知道再说什么,她瞄到卢景白手中的药包,便随意的问了句,
“府中有人病了?”
“嗯,母亲前几日咳嗽起来,一直不见好,我今日便出来为她抓点药回去。”
“如何咳嗽法?”
见姜樱一脸认真样,卢景白一怔,很快便将卢夫人这几日的症状详细说了出来。
姜樱想了想,转身似是在对花束吩咐什么,很快她便举着一个小瓷瓶伸到卢景白面前,
“这是我自制的药浆,对止咳十分有效,与其他药也不冲突,你拿回去给卢夫人用一用,可以缓解许多,但是,该看的大夫还是要看的。”
卢景白神色复杂的缓缓伸出手,自姜樱那纤细白晳的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瓷瓶,握在手中,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摩娑着手中的瓷瓶,他突然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抬眼看向姜樱,开了口,
“姜樱,我们,还有回转的可能吗?”
姜樱一愣,她没想到卢景白还会问出这样的话,当即侧过脸垂下双眸,声音更加清冷,仿佛隔着千重山,万道水,
“卢景白,我们,还有回转的可能吗?”
同样的两句话,不同的语气,却道尽了所有的答案。
卢景白苦涩的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窗帘放下,看着马车缓缓离去。
回到卢府后,卢景白去了卢夫人房中,还未进房,便听到卢夫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赶紧进去,找了个杯子将姜樱给的药倒上一杯,然后递给卢夫人。
卢夫人喝下药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最近她连受打击,看着竟憔悴苍老了许多,反而不如旁边的方姨母看着精神了。
卢景白看着面容枯黄的卢夫人,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开了口,将他官级被降之事低声说了出来。
卢夫人听罢,当即没气的一口血喷出来,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景白啊,你怎的如此不争气?这种时候,你怎的还犯这种错?”
卢景白面上一阵酸涩,
“母亲,便是我不犯错,你以为我们卢家还像从前那样吗?从前旁人待我客气,那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如今舅舅畏罪自杀,我已是,被排挤了……”
卢夫人心中也明白,叹了一口气,眼泪又要往下掉,
“这可怎么办呢?我一个妇道人家,该怎么办呢?”
方姨母在旁边看的暗自揪心,也开始犯愁了,
“母亲,唯今之计,便是先用钱财重新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然后再想办法一步一步重新爬上去。”
听到卢景白的计划,卢夫人一愣,
“那要多少钱?”
卢景白紧了紧拳头,
“怕是要不少,不过父亲从前经营有方,家里的钱财应该够用……”
话说到这里,卢夫人却突然面色极不自然的扭过了头,好半天才支吾着道,
“景白,实话告诉你,其实家里没什么存银了,”
“怎么可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