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蚂蚁窝、马蜂窝、蛇窝、狗窝、老鼠窝都早已成家常便饭。
但捅了新娘窝的可是首次听说,尤其是红盖头下一直低头嬉笑的新娘更是让人见一次毛骨悚然一次。
以至于让天怜衣在见到好几个同样的活新娘后产生了对喜庆的怀疑,她觉得这件事才刚荷露尖尖角,自己都快忘记了喜庆带来的欢乐,以及整日整夜被突然就冒出哂笑的新娘子带来的惊悚。
她快要疯掉了。
谢小生会慢悠慢悠地坐在她身边给予感全感,虽然他也明知现在的样子不但没能给安全感,还让她担心自己的病情:“怜衣若是害怕得紧,叫上天几位好友来相助未必不可。若是好友也实在忙,叫上心爱之人来,他总不能不前来相助吧?”
他说到天怜衣心爱之人时有故意犹豫停顿了一番,仔细探看天怜衣听到这的反应。
可是没能见她有多喜悦,反倒是托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上天的神仙官都各有职务在身,若是来,也只能是分身下来助我。可我现在是流放职员,大家是不会来助一个流放职员的,这是天庭不成文章的默契。至于心爱之人,我连他在哪是谁都不知道,上哪叫他相助?”
谢小生有所思地说:“就算你没能找上他,作为你的心爱之人,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甚至不需要你开口,他一定都会前来助你的。”
毕竟真正的心爱之人在你无事时,都会能默默地坐在一边陪你消遣时光,度过虚无。
你若是真急需要他,他不来实属不对,倘若他明知你真急需他相助,他还故意寻个无关紧要的理由推脱,那这样的心爱之人弃之不喜待何时?
天怜衣思考了一下:“嗯......理应是如此,但我实在不知道此人为谁。或许哪天碰见了只是来个擦肩而过,那就...实在太叫人惋惜。”
谢小生低头咳嗽了一声,左手握拳捂嘴轻声说:“那的确是叫人惋惜。”
阿善包着水果走出来,坐在一边问:“娘娘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天怜衣摇头,顺手摘了一个水果吃:“没有,虽然需要我独当一面,但我目前为止的确毫无头绪。”
阿善无意间地说:“这几日见的好像都是同一个活新娘,那剩下的六个新娘都去哪了?明知里面危险重重,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净是又三番两次无头脑往里闯,跟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天怜衣:“......”
谢小生:“......”
天怜衣:“或许是她的心爱之人还在那里。”
阿善:“若明知自己无能为力,为何不搬救兵非要独自一人闯好几次呢?”
天怜衣:“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搬救兵的能力与条件,比如我。”
阿善顿顿,仿佛自己说的话背刺到了她家娘娘,立即改嘴说:“娘娘,阿善不是那个意思。”
天怜衣:“我知道。但事实就是这样,不管那个出现在我们眼前几次的活新娘都处于什么目的,但她应该是知道我们不能帮助她,所以也没有开口喊相助。我也实在没能力帮她。”
她和谢小生去凶鬼巢见的诡异一幕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恐惧,且坐在棺木上的鬼新郎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她打不过人家的。
阿善提意见:“要不我替娘娘探一眼?阿善是鬼,那个鬼新郎也是鬼,鬼和鬼应该没那么多仇吧......”
只能说但愿。
其实说鬼和鬼应该没那么多仇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并不是因为你是鬼,我是鬼,我就一定会放过你。
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没经过我允许就私自来探索我的秘密,并且就为此来除掉我。
鬼也会生气的,鬼生起气来比人还可怕。
谢小生看了眼阿善,吞吞吐吐地问:“你...你是鬼?”
阿善也大方承认了:“是的,阿善是鬼,跟在娘娘身边修行几百年了。没有戾气,不会杀人的,谢公子放心。”
谢小生还是露出害怕的神情,他完全没想到这心上观是一神一鬼一人啊。
多复杂,三界人都聚集了。
谢小生顿顿,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不,我给大家开一条路吧。我心爱之人还在断头岭出不来,整日整夜梦见她在头颅堆里伸出手绝望地看着我,我心实在揪痛。我想心爱之人想得人都瘦了。”
天怜衣立即反对:“不行。”
他若是进去了,死了,那她这个神官是别想做了。
谢小生:“牺牲我一个人,换七对新人绝地逢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天怜衣也知道要是再拖下去,七对新人可能都要死在断头岭。
到时死一个人就灭形一次,她遭受的七次灭形都成什么渣渣了。
天怜衣盯着自己红色衣袖看,说:“我今晚再去看一次。”
夜晚时,她来到了凶鬼巢,看见花轿子就停在路中央等待活新娘上花轿。
她本身就穿着喜服,随意找来了一张红盖头盖上就冒充了活新娘来到花轿旁边。
那个活新娘今夜是不会出现了,因为她已经在半路阻拦了活新娘。
她不是没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是因为亲眼目睹过这场鬼界娶亲的过程,所以叠在前的双手在恐惧中发冷。
所以当她通过盖头下看见鬼轿夫伸过手要搀扶自己上花轿时,她连递过去的手都是颤抖的。
她在想,要是鬼轿夫腐烂的手也长满了蛆怎么办?要是那些蛆也顺着爬到自己手背上来怎么办?
可当她手心叠在鬼轿夫手背那瞬间,她根本就没感觉到尸水的湿润,也没感觉到蛆虫在蠕动——这是一只生人手。
那么,他是个活轿夫,对吗?
可惜,可惜。
在她上花轿坐着的那一刻起,她始终认为抬花轿的是人。
然而并不是,抬她的从未是人,是鬼,真正的鬼。
亲自搀扶她上花轿的也不是生人,是真正的鬼新郎。
那个穿着喜服的鬼新郎就站在原地,看鬼轿夫将这位真正的新娘抬进去。
他还不忘抬起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