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陆大人之托,给大家送些酒来。陆大人知道各位守职辛苦,特意在节日里犒劳犒劳各位。”令羽低眉哈腰,从腰间摸出一块效金卫的令牌以示身份。
众侍卫没有多疑,嘴里说着陆大人的好话,纷纷把酒搬下马车。
一个守卫等不及了,开了酒封就往嘴里灌,余下的酒从嘴里流出来,前襟湿了一大片。他放下酒坛大呼好酒,随即问令羽:“这是什么酒?竟然这样烈!”
令羽远望西侧的宫殿,那里名叫仙藻宫,听说是前朝太子元灏的寝殿,如今已是荒草萋萋,很久没人住过了,只剩下上方牌匾还在昭示身份。
见到“仙”字,令羽开始随口胡诌:“此酒名叫临江仙,原本要专供朝廷今日的夜宴,可惜没被选上。我家主人与陆大人是旧交,就送给了陆大人。”
众守卫都开了酒封,大口大口喝起来。
“劳烦哪位官爷,把台上的官爷们也都叫下来。”令羽殷勤的样子,与市井酒肆的店小二别无二致,他压低了声音,“光喝酒没意思,不如我们做个赌局。我与在场官爷对喝,谁能把我喝倒,我这一车酒,就都送给你。”
令羽口出狂言,引来了守卫们的兴趣:“我们这么多人,还喝不倒一个送酒小厮?”
“能不能,你来试试就知道了。”令羽也捧起一坛酒,顷刻间就全部下肚,丝毫未漏。他将空坛摔在一边,“咣当”一声,地上只有碎陶片,没有酒渍。
谈话间,八十名守卫一齐聚在固宁台下,见了令羽酒量无一人不惊。守卫们的胜负欲都被激起,今天输给一个送酒小厮,以后自己的脸面放在何处?于是纷纷擦拳挽袖要与令羽比试。
一刻过去,已有二十多名守卫醉倒在地不省人事,其他人看着令羽,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这人的肚子难不成是个无底洞?
他们不信邪,比试的热情丝毫不减。到了后来,已经不是为了赢酒而比,而是想看令羽到底何时能倒。
可惜,过了四刻之后,八十名守卫无一人见到令羽倒下的模样,因为他们都已醉倒,有的比试不过,有的还没比,自己就先喝倒了。
守卫们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令羽面色微红,他放下酒坛,是时候上固宁台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台阶,径直上了顶层。镇妖珠只有青枣大小,被置在一方水涡纹石托上,发散着耀眼的暖光,距离近时,别说是妖,就是凡人的眼也能晃上一晃。
他刚要伸右手抓取,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擒住了手腕,力道凶猛。令羽以为漏掉了一个守卫,他反手拧那人的小臂,左手出拳,不料扑了个空,那人脚下扭转,早已绕到令羽身后。
令羽已经掌握他的优势,此人轻功了得,反应速度极快。
令羽向后踢腿出招,却被那人挡了下来,须臾间已经绕到令羽身前,令羽还要打,双拳紧握,意欲伺机进攻,可那人却大退几步,立住身形打量起令羽来。
“难道阁下,也是来拿镇妖珠的?”那人站在令羽身前,令羽才看清,这人并不是守卫。
一身墨色夜行衣,身量比他矮些,但在普通人中也算高个子。他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瑞凤眼,目光桀骜。令羽凭借这双眼睛就能猜出,此人定然相貌不凡。
令羽道:“不是拿,是毁。”
那人摇头咂嘴:“啧啧,这么好的珠子,毁了多可惜,阁下不要,不如送给我。”
“你要把它带到哪里?”
“南岭介显山。”
此言一出,令羽心中一紧。襄珂说过,前朝太子元灏的转世身在南岭介显山,上元夜宴会出现在宫中。
莫非就是他?
“你是怎么上来的?我在台下许久,也不见有别人。”令羽试探着问他。
那人却指了指天上:“不是上来,而是下来。听说过天马云车吗?”
令羽仰头望天,什么都没看到:“天马云车不是神仙画本里的车吗?”
那人笑道:“非也,世有七界,有时凡人的眼睛有太多局限,有时,其余六界生灵施法隐遁,不想让凡人看见罢了。”
“你不是凡人吗?”
“我是凡人,却不同于寻常凡人。”
“你叫什么名字?”
“夜晏齐。”
令羽心想,如果世上真有天马云车,也就能解释苌梓安的疑虑了。他们只知道世上有妖,别的倒不曾见过。
令羽又要伸手拿珠,竟又被夜晏齐擒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令羽有些生气。
夜晏齐指了指水涡纹石托:“我刚才救了你一命,你却又要送命。这石托是机关,有镇妖珠的重量压制,才能太平无事。一旦镇妖珠离开石托,机关抬起,你就要被射成筛子了。”
令羽环视檐顶,才发现其中暗藏细小的箭孔。他把手缩回来:“只要它不在乾曜城,在哪都与我无关。你有办法把它拿下来?”
夜晏齐扫了一眼令羽的手:“阁下双掌宽大,拇指里侧有茧,其余四指根部有长茧,想来是常握重兵器所致。重兵器不易控制,手稳才能取胜。请阁下用指压住石托,控好力道。”
令羽用左手食指点住石托,寻着力,生怕石托抬起。夜晏齐从怀中摸出一个山矾色锦袋,上面绣着一棵傲雪红梅,被镇妖珠的光芒映的色泽温润。
令羽见了红梅就想起襄珂,他已确信,这人就是太子元灏转世,一定是襄珂让他来取镇妖珠的。
夜晏齐把镇妖珠取下放入锦袋中。可是锦袋并没有盖住镇妖珠的光,光芒都从锦袋中透出来。他蹙眉,拎起锦袋在眼前端详,就像拎着一颗红梅花样的小灯笼。
“不好,这是假的!”夜晏齐一声惊呼,把珠子自锦袋取出,放回了石托。
令羽不必再压制石托,他把手拿起来:“假的?”
夜晏齐解释道:“这特制的锦袋可以完全盖住镇妖珠的光,可是这颗,锦袋没有盖住。”
“兴许是你的白色袋子不行,拿个黑的才遮光。”
夜晏齐摇头,他绝对相信襄珂给他的东西。
“既然是假的,恕我不奉陪了。我叫北户令羽,相信我们还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