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里听听小曲,以中和她单调乏味的生活。
这一日,她提着适才在珍馐记买的点心,乐呵呵地走到尚书府的围墙边,然后她跃身上墙。
将要下跳之时,却在墙下看到了她的父亲,他两眼如灯,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明亮。
“爹,你怎么在这?”被抓包了姜落桐讪笑着道。
父亲睨了她好一会,然后不悦地斥道:“还不快下来!”
“哦……”姜落桐乖巧应着,说完她纵身一跃,跳到了旁边。
下地后,她与父亲往内院走,路上,父亲开始唠叨:“你已经及笄了,像翻墙、逛青楼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是嫌名声还不够差吗?以后给我乖乖待在家里,跟着你大伯母多学点礼仪……”
姜落桐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以往父亲虽然也会因为她翻墙这事教育她,但来来回回就“别再像小孩子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那么两句话,可今天说的却格外多,而且这话听着怪怪的。
她正低头琢磨,忽闻父亲转了话头,叹口气对她道:“丫头,圣上为你指了婚,骠骑大将军的弟弟,庄云卿。”
“什么!”姜落桐手里的油纸袋落了地,里面的点心被这么一摔,估计全碎了,但此时她无暇顾及。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受到的惊吓不是一般大,她都这么努力制造恶名了,居然还能被赐婚,有没有搞错啊。
“嗯。”父亲点头,拍了拍她的肩道,“爹本来还想再留你几年的,但是这是圣上亲许,无法更改,好在庄云卿品行端正、才貌出众,是个良配。”
良不良配的对姜落桐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因为她压根就不想成亲,她苦着脸扭头,很想让父亲回绝亲事,但“赐婚”二字在脑袋里回响,让她把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个晚上,姜落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一世她过得太安逸了,除了母亲去世的那一回,她就没有彻夜难眠的情况,而现在,她却像是一块放在热油锅里的煎饼,这边翻完那边翻,来来回回不得安生。
闭眼前,她想既然无法退婚,她便只能从别处下手了,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她得先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才好展开行动。
第二天,她吩咐贴身丫鬟樱桃替她打听她的这位未来夫婿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樱桃在外奔又了小半日,回来时站在旁边绘声绘色地将获得的消息说与她听。
“庄云卿年十七,十四岁时便随父兄征战杀场,十五岁时被任命为票姚校尉,因斩杀敌国四皇子一战成名,现居镇国大将军之职,前途不可限量。”
樱桃如数家珍,面上是掩盖不了的钦佩与欣喜,末了道,“听说他长相俊逸非凡,就是性子略微冷了些。”
姜落桐无奈,瞧她这喜上眉梢的样子,似乎是很看好这门亲事。
“哟,这就打听上了!”她哥走进来,揶揄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樱桃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见人出去了,姜落桐神情放松下来,她哀叹一声。
“怎么,不满意?”她哥道,“从他们兄弟俩往边陲回来后,我可听了不少好话。”
“那你认识他吗?”姜落桐连忙追问。
“不认识。”她哥摇头,“咱们书生和他们武将就聚不到一块去。”
额……虽然是事实,但姜落桐怎么听怎么别扭。
是夜,姜落桐继续躺在床上翻煎饼。
据父亲的评价和丫鬟探得的消息来看,这个庄云卿文武双全、品行端正、外貌出众,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性子冷……姜落桐咀嚼着这三个字,依她经验看来,这样的人通常很难靠近,十有八九还不近女色。
或许到时候他们可以打商量,她许诺不管他的家宅之事,他许诺不介入她的个人生活,他们相安无事,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她越想越觉得可行。
许是愁思过重,这一晚姜落桐做梦了,她梦见自己在成亲当日逃婚了。
梦里她穿着大红喜袍拼命地往将军府外跑,一个同样穿着喜服的男子奋力地在后面追,因为形色匆匆,她身上的凤冠霞帔一件件落下。
后来她体力不及,还是被追上了,新郎追上她后看着她诡异地笑了笑,最后抬起右手伸向她的脖颈,然后一点点用力。
心慌气短间,姜落桐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并没有掐捏后的疼痛感,倒回到床上,她庆幸还好只是一个恶梦。
不过,梦境虽诡谲没逻辑,但这却提醒了她,紫薇大帝说过,他们的生死劫会落在人生的重要节点处,对于一个人界的女子来说,婚姻便是头等大事,这基本上决定了她的未来。
于是,在樱桃替她梳妆打扮之后,她又重拾荒废许久的测命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