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去,眼里泪光浮动。
“郡王妃,丛绿,你们回避一下。”珍娘咬唇:“我要喂他吃药。”
云意不解其意,丛绿却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好,我和姑娘先回去了。”
出了帐营,黎川朝云意拱拱手,依旧八风不动地守着。云意与丛绿走了极远,才问:“珍娘说喂药,为何让我们回避,难道有旁人不可见的方法?”
丛绿难以启齿地躲避着云意求知的眼神:“这个么,奴婢也不太清楚。”
云意目光闪烁,不明白丛绿为何说谎,但她琢磨着这法子很是——不能见人?
“郡王妃回来了。”司南远远地打招呼。
于是,云意与丛绿的话题,就这么断了。
帐中,澹台桢正要出去,见到云意回来,,略一点头便走了。云意坐在床上,琢磨着不寻常之处。
看澹台桢对崔崐的态度,崔崐应当与司南黎川一样,是澹台桢的心腹。他去执行的任务,威胁到了别人的利益,从而被追杀。看来,温国朝廷亦是暗潮汹涌,此去北盛,仍有百里,遥远路途上,未必没有变数。
云意紧紧地攥住了双手。
今夜,暗沉沉的,星子都一个一个睡去了。大帐之内,却多是不眠之人。云意最后顶不过药性发作,安稳睡去。
一觉起来,天已经大亮,身边空空的,澹台桢果然没有回来。
“丛绿,丛绿。”
“嗳,姑娘醒了。”丛绿拎着热水壶进来,揉了揉眼睛。
云意第一件事便问:“崔大人醒了么?”
“奴婢不知,奴婢也刚醒没多久。姑娘略等一等,奴婢待会儿去拿早膳的时候,顺路过去探探消息。”
“好。”
洗漱过后,丛绿给云意换上明蓝色绣银色羽毛的襦裙,浓密青丝梳成元宝发髻,两边各簪两支蝶恋花绞丝金钗,既端庄又明媚。云意活动了一下手臂,觉得疼痛减少了许多。大夫昨日又来了一次,目露欣喜,换了一些温补的药。说再过两三天,就能痊愈了。
“郡王妃,您醒了么?”珍娘的声音忽然响起,有些抖。
“快进来。”云意与丛绿对看一眼,心中皆是不确定。
珍娘进来,眼睛红红的,走几步就跪下来,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郡王妃,崔崐他,他挺过来了!珍娘感谢郡王妃赐药,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云意微笑:“如此甚好,合该是崔大人吉人天相,能度过这一劫数。珍娘,你一夜没睡罢?快快起来。”
丛绿将珍娘扶起来,珍娘走到云意身边的绣墩上坐下,拭了拭眼角:“郡王妃的药据说十分珍贵,烦请郡王妃告知配方,奴婢与崔崐一定竭尽全力,为郡王妃找齐药材,补上药丸。”
听完珍娘的话,丛绿眼睛一亮。这下可好了,有崔崐帮忙,寻珍贵药材事半功倍呀。
云意却是摇摇头:“我这里还有许多药丸,不急着配药。我予你们药丸之事,还请保密,不要教外人知晓。”
丛绿与珍娘,皆诧异地抬眸看向云意。
云意的眼神飘忽起来,透过帐帘,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珍娘,若是来日,我身陷险境,还请你与崔崐,救我一次。”
声音温柔又凄凉,珍娘心里酸酸的,说来说去,郡王妃舍下珍贵的药丸给崔崐,让崔崐背下救命之债,是为了日后能自保。远道而来的郡王妃,到底还是缺少安全感,她需要给自己,多加一层保障。
“郡王妃,郡王现下是关怀你的。”珍娘安慰。
云意笑得不以为意,自己凭着雪山下的一舞,博得他的爱怜,可是这种爱怜,能维系多久,谁能说得准?等澹台桢烦腻了,无所依凭的她就像无根的漂萍,不知前路在何方。
仪仗别人,不如自己筹谋。
“珍娘,你与崔崐,可否答应我?我可以保证,来日的请求,不会伤害到郡王。”
郡王妃,真是将崔崐的底线摸得极准。珍娘暗叹,再次看向云意时,已神色坚定:“郡王妃,奴婢与崔崐,应下了。”
云意粲然一笑,如雪收雾散,月华满天:“如此,便多谢了。”
珍娘连道不敢:“郡王妃,您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这声谢,奴婢不敢受。”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珍娘还急着回去照顾崔崐,早膳也未用就匆匆走了。回到崔崐的帐中,却见郡王正坐在床边,与崔崐交谈。
珍娘正想着要不要退出去,澹台桢与崔崐已经结束交谈,崔崐瞧见珍娘回来,也不避嫌,直接嚷嚷:“你上哪儿去了?早膳也不喂我!”
“我出去的时候你还没醒。”珍娘面色发红,恨不得上去将崔崐的嘴捂住。这混账,郡王还在呢!
澹台桢早已习惯了崔崐的行事作风,面上没有特别的表情,眼神往两人一飘,便站起来离开。
珍娘喉头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