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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2 / 3)

带走。”

打包带走?

邱月明被诺伯奇怪的汉语逗笑了,她道:“我没有男朋友,如今待在上海还有一席之地,离了这里,身如浮萍能去哪里呢。”

诺伯并不能理解身如浮萍的含义,但是他的推测能力一向很强,没过多久,他恍然大悟道:“邱小姐,难道那份报纸上说的是真的?你被你的男朋友给丢掉了?”

中文本就不好的上校先生此刻将丢这个字说得格外扎邱月明的心。

邱月明不悦道:“这是我的私人事情,和您没有关系。”

“当然,我对邱小姐你的私人生活也没兴趣。”等不来邱月明的酒,他干脆自己倒了一杯:“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们快撤退了,你再考虑考虑,真的不走吗?”

“你们要撤往哪里?”

“如果你不和我们离开,那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目前是保密,当然,我还可以顺便给你提个醒,马上连你们的南京都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苏曼曼的声音:“周经理,容我去换身衣服,待会我们牌桌上见。”

诺伯敛色道:“让她离开,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

邱月明会意,一把推上门,娇滴滴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麦克先生,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啦,这里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呀。”

苏曼曼正对邱月明合上门的举动不快,以为是在给她摆架子,没想到从门缝里窥见的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和邱月明亲昵无间的样子。

“.My sweet, I love you so much, and never leave you.(我的甜心,我是那么爱着你,一刻不想离开你)”

美国佬的土味情话可真够恶心的,苏曼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实在想不通邱月明看着挺有内涵的一个女学生怎么就选了美国人做约会对象。

苏曼曼恶寒得收紧了羊绒披肩,看来她还是换一个休息室吧。

当苏曼曼的脚步声远去,邱月明就立马松开了对方,“你模仿的美国人还真像。”她的语气也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

“我小时候有个邻居是美国人,他的儿子每天拿石头块砸我家的玻璃窗户,我就会和他打架,久而久之,美国人的习性我就了解了一些,当然这不是坏事,至少现在,没人知道我是德国人就行。”诺伯继续将刚才那杯酒饮尽。

“你们德国人在害怕什么?”

“不是害怕,是政治需要。如果你还想我们继续留在中国的话,这点就必须保密,毕竟这会儿,日本人可不会希望在中国的军队里看到我们。”

邱月明虽然不太能明白诺伯话中的含义,但她还是提醒道:“既然如此,这里人多眼杂,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那你呢,决定留下?”

邱月明没有回答,诺伯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虽然没能完成黄远清的要求,但他更尊重邱月明的选择。

避开前厅的人群,邱月明领他从后门离开,临走之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邱月明道:“如果你后悔了,就来武汉吧。”

邱月明这才恍然道:“你们——”

突然,墙角传来声音,一个奇怪的影子晃过,邱月明和诺伯同时回过头去,发现一个亚裔男人正仓皇离开。

“他不是中国人,是日本商会会长小野的司机。”邱月明突然想起道。

“日本人?”那很糟糕!

诺伯迅速掏出枪追赶了过去,很快那个男人就倒在了夜色里。

邱月明跑过去查看,翻开男人的身体发觉地上一片血迹,“你杀了他?”

“不然呢?让一个日本人去告诉他的长官,他今天从一个德国人的嘴里听到了中国军队的撤退计划?”他对邱月明的问题感到可笑。

“得赶在没有人发现之前把他处理掉,否则你会有大麻烦的。”他提醒道。

“我知道这后面有一条巷子,是通往租界外的垃圾场。”

诺伯看了眼地上的尸首,然后道:“搭把手吧,邱小姐。”

这条巷子没有路灯,所以走的人也不多,再加上此刻是夜晚,更加僻静。

他们循着垃圾车轮的轨迹走着,一路上二人很是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诺伯先打破沉默,问道:“以后你都会留在这里吗?”

“什么······”

“我是说黄挺好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黄,黄少校?”邱月明有点意外,虽然在战区的那些日子,她能猜出几分,但头一回被这么不含蓄的问出来,还是有些尴尬。

“我能感觉,他很喜欢你,要不然,不会拜托我帮这个忙。”

“那我恐怕要让他失望了,至少现在的我并不是一个值得他这么做的人。”邱月明说,她很明白现如今的自己是怎样个情景。

“值不值得,不在于你,在于付出的那个人。在我们德国有句俗语, Die Liebe ist ein Wunder, das immer wieder moeglich。意思就是:爱是奇迹,随时可能发生。所以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好的地方呢,女士?”

“好的地方?我……有吗?”邱月明失笑了,张允琛的欺骗,让她一度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失败的人。

“当然。至少在我看来,邱小姐,你很漂亮。”

邱月明一楞。

“请原谅我的肤浅,但我说的是事实。没人告诉你吗?邱小姐,你其实是个很难让男人移开目光的女人。”

话落,邱月明的脸上浮起红晕,她想到了百乐门里那些白人调情的语段,有些气恼道:“我以为德国人该是最严肃的种族,却没想到先生你学美国人过多,早丢了那套。”

“你以为我在戏弄你?”

诺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不不,请原谅,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在欧洲国家没人会把这种赞美看成是对女士的调戏。”

邱月明听他说完,才发觉是自己理解错了,看来她和希普林先生的文化隔阂还真不是学个中文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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