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柔柔送出去的醒酒汤被原封不动退回来了。
戚柔柔盯着面前的醒酒汤。
“他说什么了吗?”
宫人:“……将军说,他不要娘娘的任何东西。”
“你说是皇上给的了吗?”
宫人哪里敢假传圣旨,当即摇头。
戚柔柔托着腮:“他怎么就知道是我送的?”
“也许……”
君无咎的声音从里间传出,他不知何时醒了,从屏风后走来:“朕从来不给将士送这些。”
他赐的是金银珠宝,府邸良田,功勋爵位,一碗醒酒汤送过去,戚少择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送的。
戚柔柔盯着他看。
宫人悄然退下,留给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君无咎刚醒,身上的衣服带着褶皱,他将书案前的戚柔柔抱进怀里:“皇后,是想着和戚将军缓和父女关系?”
戚柔柔倒也没想太多。
她只是见到戚少择离开前那副模样,莫名有点不忍心而已。
既然戚少择不领她的意,她也不会继续纠缠。
所以戚柔柔摇头:“没有。”
见她神色没多少伤心之意,君无咎放下心来,将皇后抱在怀里揉。
“皇后若是不开心,就告诉朕。”
“没有不开心。”
戚柔柔说道,眼底带着一点困意。
她今天中午没睡着。
“今天除却庆功宴外,晚上还有中秋夜宴,皇后累的话,就睡一会儿吧。”
戚柔柔点头:“嗯。”
她眼皮子耷拉着,垂下去。
君无咎有点不舍地将她抱在怀里,揉了好一会儿。
在这期间,戚柔柔已然睡过去。
她呼吸均匀,很明显累极。
君无咎想起醉酒的事情。
他意识还不至于彻底不清醒,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皇后心里有顾虑,他知道。
他们已然结为夫妻,她还有什么顾虑呢?
手指摩挲着怀里人的眉眼,君无咎亲了她眼角一口。
想了想,又落在她的鼻尖。
最后点在她唇上。
细细碾磨着。
再等等吧。
君无咎心想。
再等等,等到身连心,全都是他的。
她这么乖,这么软,这么可爱。
简直生在他心坎上。
他将她抱起,走到屏风后,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旋即回到书案前。
书案上的砚台压着戚柔柔中午写的字。
君无咎原本想收起来,目光落在她写的字上,顿住。
这是……
他眉眼深了下来。
纸上的话,正是《道德经》第九章。
上书: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
晚宴前戚柔柔和君无咎先去了太后的宫里。
圆晴郡主不知何时不在长春宫里了。
戚柔柔问了一句。
太后说道:“安乐和驸马前些日子去探亲,昨儿个下午刚回来,将圆晴带走了。”
“一会儿你在宴会上应该能看到圆晴。”
“她想你想得紧。”
戚柔柔:“好。”
按照大渊的规矩,皇家人一般是最后到,到了宴会开始的时候,众臣尚未动筷,各个开始攀谈起来。
当今朝廷,风头最盛的就是戚少择。
他四周本应该围满人,却因为气质太过刚硬强势的缘故,没几个人敢触他的霉头。
戚少择在边疆多年,回来后和朝廷脱节,原本一同共事的几位兄弟在战场上死的死,伤的伤,在这里更是和人没有什么话可以聊。
尚书李清远上前来,向他敬酒。
“戚将军。”
戚少择看到熟悉的脸,没有想搭话的意思。
“戚将军,同为皇上效力,你能大胜归来,我敬你一杯。”
戚少择:“我不沾酒。”
“我想起来了。”
李清远道:“瞧我这脑子,您离开这么多年,我险些忘了。”
戚少择这边生人勿近,李清远还想再攀谈几句,他的女儿,尚书府的小姐李汝眉过来叫他回去。
李清远:“等会儿。”
李汝眉皱眉:“爹爹,娘亲那边唤你。”
李清远:“那好吧。”
他向着一脸冷色的戚少择告辞:“戚将军,那我先走一步,等会儿过来找你聊。”
戚少择:“不必。”
他冷言冷语,李汝眉带着自家爹爹离开后,忍不住说道:“爹爹,您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李清远:“瞧你这话说的,你爹还要脸不要了?我只是攀谈,攀谈几句,懂吗?”
李汝眉不懂。
“你就不能学着人家那些文人墨客,清高居士,那样才气派,我每次看到你对人油嘴滑舌讨笑脸的,我心里就不高兴。”
李清远心里知道女儿心疼他,就是话直来直去,让他这个老爹的脸面搁不下,他假装生气道:“你只看到我天天在外面谄媚奉承,怎么没看到我的地位在哪里?那些文人墨客以清高自居,哪个混到你爹这种位置了?他们个个心里巴不得巴结你爹呢!”
他佯怒道:“就你这闺女,天天气我。”
李汝眉微抬起下巴:“爹爹快离我远些,我可不想沾到你身上那些俗气。”
李清远笑骂:“惯得你。”
不远处的戚少择:“……”
他武功高深,这些话,就是他不想听,也一个劲往他耳朵里钻。
戚少择心里憋闷。
他看着面前的酒,吩咐人端下去。
“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