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过饭后,简单收拾一番,开车去了景观湖。
路上,赢九竹道:“我们可能要在那里留宿一晚。”
戚柔柔:“住宾馆?”
赢九竹:“民宿……”
戚柔柔想起来一件事:“你不是不住宾馆吗?”
之前进她家就是这个理由。
赢九竹:“我家的。”
有备用房间,没有对客人开放过。
戚柔柔:“……”
她总是和这些富人格格不入。
过去当保镖也是……沈天南他爹每到一个地方就有自己的房子,从来不住宾馆酒店,她都习惯了。
她有点好奇:“你是做什么的啊?”
她怀疑过他可能是世家子弟,但是戚柔柔记忆中有很多赢家,东南西北中的,没记得有赢九竹这么一个人。
赢九竹道:“我在国外做过编程,卖过一些软件程序,还有做过投资之类的,另外会帮我父母打理一些国外的产业。”
戚柔柔:“你好厉害。”
这么年轻,就会这么多了。
她一夸,赢九竹语气谦虚起来,说起自己往日绝对不可能对人提起来的事情:“当初我爸给我创业基金的时候,我年轻气盛,也吃过亏,跌了好几个跟头,现在想起来,挺惨的。”
气得远在国内的赢廷飞过来想要揍他。
这话他没说。
现在赢九竹浑身上下几百个心眼,根本捅不出来窟窿,也用不着别人给他填窟窿。
戚柔柔:“你才二十三哎,已经很厉害了。”
她二十三的时候还没搞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赢九竹再度谦虚:“我身边的人父母都抓得紧,二十三岁混到我这个地步的,大有人在。”
戚柔柔:“喔?”
她认识的人中……好像没有这么多吧。
赢九竹:“对的,所以很正常。”
他不想让身边人觉得两个人距离太远。
戚柔柔想了想,觉得礼尚往来,赢九竹都告诉她这么多了,她什么都没有告诉赢九竹,于是她道:“你想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吗?”
赢九竹正在开车,闻言控制自己看路,不去看身边的人,道:“想。”
他想了解她。
他有很多渠道能打探她的消息,但是他只想从她的嘴里了解她。
戚柔柔想起自己的过去,发现一团混乱。
她尝试着理清楚去讲,挑了自己人生中的几个大事讲:“我以前是个道士……”
赢九竹有点意外:“哪个观的?”
向昕信这个,导致他也耳濡目染不少。
戚柔柔说了一个观的名字,赢九竹刚好听说过,这个观的香火很旺,有个女观主,很出名。
“我有个师父,教授我枪法武器之类的东西,她觉得我很有天赋,教了我很多,想要我传下去。”
“我从小信的是道教,道号惠生,大学毕业后当过保镖,武术师,用当保镖的钱开了一家武馆,后来就全都交给别人打理了。”
赢九竹:“你的经历很奇特……”
他注意到副驾驶上人柔软乖巧的模样,不由得问道:“你当过保镖的话,警惕心好像不怎么强……”
他是半点没看出来她当过保镖。
从她一张白嫩柔的脸蛋和柔软四肢上,也看不出来她是个枪法大师。
戚柔柔:“我已经有三年没当过了。”
三年,足够她把以前紧绷着她神经的警惕心理疏散得一干二净。
别说赢九竹,就是戚柔柔自己也忘了自己以前怎么当保镖的。
以她现在的警惕心,要是重操旧业,绝对是第一个翘辫子的。
戚柔柔接着自己的经历说道:“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道士了。”
赢九竹看向她:“为什么呢?”
他见过一些道长,终其一生都不会改变信仰。身边的人从小接触,不像是会主动改变的人。
戚柔柔:“我想找点不一样的感觉。”
她从小到大跪过来跪过去,那时候没有自己的思想,觉得好玩,后来长大后,慢慢发现,她并不信仰这些。
但这并不是她离开道观的理由。
在一次保镖任务中,她为了保护雇主重伤,虽然之后得到了巨额赔付,但是戚柔柔发现,自己再也用不了内功了。
每次人生大事都会转变人的心境。
那时候,被人从死亡边线拉回来时,戚柔柔想……为什么没有死成呢?以及……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次。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离开医院后,她和师父彻谈一夜,知道她不能再动用戚家枪法后,师父给了她出师表,她递了辞表。并且发誓日后不会用戚家枪法牟取私利。
她手下武馆所有盈利全部捐给道观修建,也没有什么余下来的。
那个她保护的富豪给了她现在的别墅,还有一些林林总总的消费,全都被他包了。时常还会有各种滋养补品送过来。
戚柔柔感觉没必要。
要不是人生大起大落,她也不会意识到自己这条命没有什么人在乎。
往常她以为师父在乎,后来发现她看中的只是她的天赋。
后来她以为朋友会在乎,但是想了想,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生,凭什么人家要在乎她呢?
她身边,沈天南,陆年年,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没有谁离不开谁。
她永远是形单影只,正如大师所说,精神孤独,孑然一身。
身边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一样的感觉?”
戚柔柔道:“现在这样,就很舒服。”
她想要有人能在乎她,想要有人将她放在心里,想要人将她看在眼里。
戚柔柔性子最是端着,饶是知道自己缺爱,她也不想去祈求别人的爱。
她想有人能双手递上给她。
而面前这个人,不用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