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阿独的双臂松了劲,垂了下来,方溯溪没有回头,她知道齐阿独正看着她,在等她……
“但是现在,我放弃了。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不需要你的拯救,你也不必再被我连累。方溯溪,此后再见,我们就当陌生人吧。”
齐阿独眼中充盈着颓然还有扑天灭地的荒寂,他知道他的光灭了,很早就该灭了。
方溯溪再也顾不得收拾自己的情绪,连忙回身抓住了他的手,倔强又执着地看着他的脸。
“齐阿独,你休想。就凭魔神还在你身上,我们便不可能是陌生人。”
风很静,云也近,俩人默默对望着,像是僵持,也是难以言明的情感。
方溯溪的心很乱,她现在已经分不清齐阿独对她来说的意义是什么了,是挽救苍生的关键,是被她误了生命线的怜儿,还是能牵动她情绪的有缘人……
林荫小路上,俩人并肩而行,方溯溪时不时地便会盯着齐阿独发呆,齐阿独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翘起的嘴角和紧握着方溯溪手不放的样子,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他的愉悦。
“这位大娘,敢问此处是何地,离周京城又有多远啊?”
齐阿独脸上的笑很是明媚,令对方着实惊艳了一番,再看他身边的人,也是神仙似的人,大娘原先不耐的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毕竟谁会不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呢。
“这里是虞镇,离周京也就四五天马车的路程。你这是带着夫人出来玩?”
方溯溪一听,也不再想刚刚的事,这离周京挺近的,传送阵应该能用了,她出来时间太长了,怕宫里会发现,还是早点回去,免生不必要的麻烦。
“是啊,谢谢大娘了,我们就先走了。”
方溯溪抢在齐阿独前边回了话,而后一把将齐阿独拉走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方溯溪再想松手时,便发现她松不开了。
她看着面前的人,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放手?”
齐阿独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想放?”
这下是点头了。
方溯溪无奈,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她晃着手说道:“我有正事,快点放手。”
“不放。”
“你放不放,再不放我就生气了。”
很好,这下他放手了。
方溯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找了几块石头和树枝在地上摆了起来。
“大功告成,齐阿独,你走进这个圈。”
方溯溪拍了拍手上的泥泞,看着周身的东西朝齐阿独招了招手。
伸出的手被握住了,方溯溪抬头便看到齐阿独站在她的面前,她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在确保周围没人能看到的情况下,口中默念,而后地上简陋的阵法便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下一刻,圈中的俩人便凭空消失了。
再睁眼,他们便出现在周京城郊的雾荼山庄中。
尤师叔还没有回来,城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方溯溪观察着周边,而后对齐阿独开口,“你的那批药现在什么情况?”
“按理说,俩天前便已经到了。我让人直接送到了参乗药楼。”
“参乗药楼是周京最大的药材供应处,宫里的用药也都是从那买的,那尤师叔应该已经拿到药了。希望师叔已经成功复刻出药了,齐阿独,你就待在这儿,要是可以你就去城里看看现在百姓的情况,我就先走了。”
“你要去哪?”
方溯溪拂开他的手,连头都没回,直直地跑了出去。
“有急事,你别管。”
通过山庄后花园的传送阵回到壁云宫,方溯溪被眼前的场景给狠狠震住了。
她找了根石柱猫在后边,偷偷地探出头想看看殿内的情况。
“娘娘,她还是不说。”
皇后一脸悠闲地坐在凤椅上,听到下人的声音,淡淡地抬头扫了眼被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而后朝身边的人颔首。
那内官就是上次领她来这儿的人,只见他上前弯下腰说道,一脸阴笑。
“贵妃娘娘,您可知道关在这儿的人是谁?她可是太子太傅的千金啊,要是出了什么事,三皇子可是要遭殃的啊,您还是早些交代了吧,也免得再受皮肉之苦啦。”
贵妃?她是贵妃!不是说贵妃早就薨逝了吗?还有三皇子,他是说蓝玉?他又是怎么知道蓝玉没死的?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太子和皇后联手搞得鬼?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连夏,你分明答应过我,只要我这辈子不出这壁云宫你便不会再伤害玉儿!”
“大胆,你这贱婢,真还拿自己当贵妃娘娘啊,杂家不过是出于礼貌,你还真敢顺杆往上爬,连皇后娘娘的闺名都敢叫,来人啊,给我打——”
眼看着那犹如碗口粗大的棍子快要砸在她的身上,方溯溪也不好再这么静观其变下去,要是真出事了,那她肯定脱不了关系。
“住手——”
方溯溪顶着众人的注视,走到那女人的身侧,她看了眼对方,见伤势不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对上皇后,脸上露出标准的笑容,下跪行了个大礼。
“溯溪见过皇后娘娘。”
“哟,出现的还真是巧啊。不过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本宫记得刚刚就已经派宫人将这壁云宫都搜过了,难道有细作?”
“臣女之前便见神像上头有东西,今儿个刚好上去娘娘您就来了,宫人们怕会冲撞神人便没有直视神像,这才没有发现臣女。”
方溯溪的手心冒汗,但一脸无惧,就像是真事一样。
反正她人已经出现了,无论再怎么解释皇后都会觉得是他们没有搜查到位,这罪已经是定下了,但现在她为他们准备了一个现成的理由,能不能减轻惩罚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娘娘恕罪。”
不出所料,有一人下跪承认,就会有第二个乃至更多,不出片刻殿中便跪满了请罪的人。
皇后被气的说不出话,只能双眼猩红地指着领头的人。
“好,既然你们拿神明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