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秋,伦敦威斯敏斯特中央大厅。
可以容纳两千人的会议厅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近乎水泄不通。
安保工作量骤然增多,但依旧审核严格,许姝凭借着老师给的实习工作证,成功混入了中央大厅的后台。
埃瓦尼是个很和善又贴心的老师,当徒弟对于今天这场以环境内容为主题的讲座表现出来兴趣时,他也毫不犹豫的分享了自己的人脉。
“viola,傅先生的讲座很难弄到入场票,现在这个时间也来不及了。”他把工作证递给她:“你用这个混进后台去看。”
所谓惊喜到了极致的意外,也不过如此。
许姝双手接过,连连道谢:“老师,谢谢您……不过您怎么知道我想听傅先生的讲座?”
“你收集了那么多关于傅先生的剪报,当然是喜欢他。”埃瓦尼镜片背后的双眼弯起:“难得有这种机会,那就去看吧。”
意大利人习惯于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肆意妄为的表达,听起来就如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许姝明白,埃瓦尼口中的喜欢指的是崇拜,但她还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在无人能窥探到的角落里,只有她才知道她的喜欢不仅仅是崇拜。
还有,更多的…不能深想。
许姝只知道机会来之不易,她坐最早班的飞机从那不勒斯飞到了伦敦。
含蓄精致的东方美人,一路上都惹来不少人打量,更何况她是特意打扮过的。
长至腰身的乌发浓密,黑眉下一双桃花眼,瞳孔晶亮,鹅脸蛋却是标志的很规矩,小小白白,平添了几分温柔的气质。
许姝并不是那种外放型的浓烈美女,她像是古色古香的青花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只是大半天的折腾下来,‘瓷瓶儿’也有些风尘仆仆的狼狈。
她走的急忘记带伞,被伦敦上空淅淅沥沥的毛毛雨浇湿了一层厚重的大衣,只庆幸自己今天穿的多。
否则,还不阴冷到骨子里。
就连头发也湿了一点点,乌黑的发尾晶莹,许姝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条丝巾充当发绳绑好,加快脚步走进中央大厅。
得快点,她怕赶不上傅明随的出场。
自十七岁那短暂的一面后,她已经五年没见过他了。
许姝没有门票只有工作证,需要穿过长长的后台走廊才能到达会议厅。
欧洲事业单位的公职人员一向懒散,大下午的没什么人,自然也没人怀疑她的身份。
许姝毫无阻碍的快步穿行,直到路过某间休息室,听到虚掩的门后传出来几道闲聊的声音——
“傅先生,如果准备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回答他的是一道不疾不徐的低沉嗓音:“好。”
仅仅一个字,也能让许姝清晰的辨认出来是自己的魂牵梦萦。
傅明随……就和她一门之隔,马上要出来。
电光火石间,许姝看了眼自己手里拿着的冰美式。
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赶紧走到会议厅,趁着他们出来之前混入内场,然后听完讲座后立刻离开,不要搅出什么乱子……
但她真的很想让傅明随记住她。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变成不知足的怪兽。
而现在,机会就摆在她面前。
许姝抿了抿唇,捏着手里的纸杯后退几步。
她盯着那扇虚掩的门,在被人从里推开,几道人影轮流走出来时,精准无误找到那抹她最熟悉的——
然后佯装着急的,快步撞上去。
手里捏着的冰美式瞬间撒了男人半边衣服。
“我的天!”傅明随旁边的英国男人瞬间暴怒,叫了起来:“怎么搞的?!女士!你在做什么!?”
“对,对不起!”许姝本就白皙的脸刚刚被冷雨冻过,佯装慌张的模样看起来娇气又孱弱,楚楚可怜:“我是要到会议厅的实习生,抱歉,我闯祸了……”
“只是一句‘闯祸’这么简单?你惹的麻烦大了!”英国男人盯着傅明随被弄脏的西服咬牙切齿,显然要不是为了保持那一丁点‘绅士风度’,他会当场开除许姝。
“傅先生,这可怎么办,没有备用服装。”
只是来做一个商业演讲,又不是出席什么华丽的晚宴,谁会准备两套衣服?
“没事。”傅明随开口,无所谓的摆手:“黑西服瞧不出来脏,手腕的位置找个东西遮一下就行了。”
“贝林,别责怪她了。”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闯祸的许姝。
少女咬了咬唇,悄悄生了一丝内疚。
真是对不起,害他的衣服又脏又湿。
大发雷霆的贝林也不好意思继续痛斥许姝,当然,他们也没人在意她一直留在旁边没走。
“傅总。”傅明随的秘书在公文包里翻了一圈,面色为难:“没什么东西可以遮挡的。”
虽说黑西装无所谓,可傅明随手腕处一截白衬衫也是黑的,十分扎眼。
这样上台肯定是不行,引人注目的失礼。
一时间,几双眉毛都为难的皱在一起,正当贝林决定推迟十分钟开场,要人赶紧出去买一件衬衫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我、我有丝巾……”
许姝说着,从自己的头上扯下丝巾。
柔滑的青丝泻下,包裹着精致柔美的脸颊,就连凶神恶煞的贝林都愣了一瞬间。
美是不分国界的。
换句话说,能在这里见到这样绝色的东方美人,更惊艳。
许姝拿着自己这条杏色的Hermes递过去,水润的黑眸看着傅明随:“可以么?”
用丝巾系住手腕,也总归不算太狼狈。
傅明随没说话,抬起手到她面前。
男人从手腕到指骨都修长漂亮,简单的一个动作,足以让许姝心脏乱了半拍。
她垂下眼眸,抬手帮他系好丝巾。
知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