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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在后院练习剑招,拂柳剑剑身犹如碧玉般剔透美丽,加上舞剑之人面容秀美绝伦,身姿轻盈柔美,即便所习剑招霸道凌厉,颇具凶煞之气,依然吸引了不少紫兰轩内的姑娘们驻足观看。
紫兰轩明面上是招待达官贵人的风流处,暗地里却是紫女用来收集情报的地方,轩内姑娘不少都身怀武功,有几分自保与刺杀手段,但论到习剑者,倒是真不多,乍然瞧见这与众不同的鬼谷剑法,自然觉得好奇有趣。
不过,她们是真没想到,卫庄先生居然愿意教这位姑娘。
或许,即便是看起来冷情孤高的卫庄先生,对美丽的姑娘也会有所偏爱。
磕磕绊绊地练习完第一遍,二月停下,回顾方才使剑过程中的迟滞感。
“新黛姑娘的剑术当真厉害!”
一个身着黄裙,肩上披着衣带,戴着玉饰的姑娘在她休息时走了过来。
二月看向这黄裙姑娘,她只将一些头发盘作发髻,身后长发垂于腰间,面容娇美而青涩,在这紫兰轩内已算是上等美貌的姑娘了。
“我是弄玉。”黄裙姑娘笑道,“先前一直无缘得见新黛姑娘,今日一见,果然是英姿飒爽。”
“谬赞了。”二月心中有些奇怪,总觉着这位弄玉姑娘对她过于殷勤了些。
“姑娘是何时开始习剑的?”弄玉又问。
“嗯……”二月想了想,答道,“约莫半年前?”
她默默将时间拉长了一些,显得不至于那么突兀。
弄玉的双眼一亮,重复道:“半年!”
“短时间内就剑法便习有所成!可有什么诀窍?”
“呃……勤学苦练?”
弄玉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等等,你明白了什么?
“时间不早,弄玉得去前厅准备迎客了,下次再与姑娘攀谈。”
弄玉恋恋不舍地看了眼二月和她手中的剑,提着裙子往前厅去了,其他姑娘不一会儿也都散去了。
二月又将整套剑招从头到尾练了两遍,方有些疲累地放下了拂柳剑。
天色不早,月上柳梢,不必再练下去了。
她收剑入鞘,几步飞上二楼,踏着瓦檐转入卫庄的房间,房内亮着灯,却静悄悄的。
二月在软塌上发现了平躺着的卫庄,他闭上了那双寒冰般的眸子,长长的睫毛轻覆眼下的一片阴影,冷硬的面部线条也因睡眠而变得稍微柔和了些,深深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他的皮肤很白,虽然是个剑客,脸上却找不到什么伤口与瑕疵,倘若不总是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王霸气场,应当是个颇受欢迎的翩翩少年郎。
啊,或许是青年?
卫庄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是鬼谷吐纳法。
二月轻轻地搭上他脸侧的肌肤,冰凉得如同他本人一般。
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连唇与呼吸都是凉的。
应该不会吧,身体凉透了的是死人啊。
她一边否定自己的猜想,一边俯身向不知温度的唇瓣靠近。
呼吸……变了。
冰冷与滚烫的唇瓣相接,因诧异而导致气息紊乱,鬼谷吐纳法停滞,口齿间不自觉倾泻出的真气触碰到另一人的樱唇。
卫庄醒了。
浅色的瞳孔中映出少女放大的清澈眼眸。
四目相对。
她眨了眨眼睛,伸手捂住了卫庄的双眸,同时掩住那抹惊异之色。
眼前一片漆黑,或许还有从她指缝间流泻出的微光,女子的唇软而微凉,有着丝丝甜意,意外地不让人觉得讨厌。
原本想推开她的手,缓缓地落在少女的后背,虚虚地抚上她的长发。
吻了小半晌,她几乎半个身子趴在卫庄的身上,即便右手依然恪尽职守地捂着他的眼眸,可左手却不老实地搭着卫庄宽阔的肩膀,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膛。
不可以再继续了。
二月撑着卫庄的胸起来,两唇分离,他的唇上印着盈盈水色,胸前衣裳凌乱,一副被采撷过的模样。
她依旧盖着卫庄的眼睛,不知怎的,他竟然也没有反抗。
“不准睁开眼。”她夹着声音,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变细,以免被卫庄认出。
先前不过是一时色心起,才尝了尝他的嘴唇罢了,倘若卫庄像韩非一样,一旦知晓她的企图便对她退避三舍,那二月就真不知道上哪儿哭了。
还是先假装一下好了。
啊……该怎么装才好啊。
“……呵。”卫庄轻嘲了一声,“藏头露尾。”
不藏的话,她怕他削了她。
“……”
“我知道是你。”卫庄说,“不用藏了。”
他坐起身,伸手想扒拉下二月捂在他眼睛上的手,又被二月急忙喊停。
“等等!等等!”这次她忘了变声。
卫庄讥讽道:“不装了?”
二月支支吾吾道:“我……我害羞。”
真是害羞就不会趁人家睡觉轻薄别人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二月说,“我只是害怕你讨厌我。”
不是故意?
故意亲他,还是故意假装?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紫女捧着碧玉酒壶从外头进来,恰好瞧见他俩这怪异的动作,挑眉一笑,“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卫庄听出紫女的声音,朝着门的方向问道:“什么事。”
紫女瞧了眼二月,温柔地朝她笑了笑。
懂了,这之后不是她应该听的东西了。
二月急忙将手缩了回来,趁卫庄喊住她之前跑了出门,为两人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两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紫女款款走向食案,将手中酒壶轻轻放下,笑道:“新黛姑娘真是个妙人儿,怪讨人喜欢的。”
卫庄不置可否。
习惯了搭档的沉默,紫女从腰间掏出一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