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诧异卫庄突然离去,但二月知晓那不是她该担忧的事。
小小收拾了下桌上的酒杯,她伸了伸懒腰,便准备转身回房,恰好这时,听见了紫兰轩内传来的一声尖叫。
二楼的房间。
二月抽出腰间的拂柳,迅速赶了过去,她正赶到房间外,便见房内的灯烛一下子熄灭了,推开房门时,里头黑漆漆一片,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
紫女在她后面赶到,皱眉进门点燃了室内烛火,原本住在这房间里的红瑜断了气息的尸体便静静地躺在软垫上,她面前梳妆镜上的血液成溅射状,蜿蜒的血线从她的脖颈处起向外流淌。
其余一些听到了动静的姑娘们陆续赶来,见到这幅场景尖叫有之,沉默有之,紫女出面让其他人回房好好待着,没有她的许可不可外出。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紫兰轩内的任何一人都无法排除嫌疑。
发生了命案,自然是要寻司寇大人裁决的。
收到消息的韩非很快便赶了过来,他蹲下身撩起红瑜尸首上的白布,又很快放下,站起身,目光在这房间内逡巡了一阵,似乎有了些眉目。
“这个裂缝原来有吗?”他目光向上,看向天花板。
“原来没有。”卫庄背手走了进来。
“你检查过屋顶了?”
“屋顶上碎了两块瓦片。”
“如果凶手是行家,按理来说不该出现这种情况。”韩非摸着下巴开始思索。
“应该是发生过短暂的交手。发生的很快,凶手迅速脱离。”
“交手?难道,盯着这个房间的还不止凶手一个人?”
紫女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昨天左司马醉酒之后为点弄玉弹琴,大肆喧闹。当晚就发生了这样的凶案。”
或许此事与刘意脱不了干系。
矛头指向刘意,便免不了要去左司马府上一趟。
巧的是紫女话音刚落,张良便步入了房内,为他们带来了一个不知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
“韩兄,左司马刘意在自己府邸被杀了。”
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韩非笑道:“看来,我这个司寇该去调查一下。”
“奇怪的是,这次举荐韩兄负责此案调查的人是姬无夜。”
卫庄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韩非心情却很好的样子。
“每一道奇怪的谜题,往往意味着有趣的答案。”
他似乎每回都是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
或许,这也是韩非个人的魅力所在吧。
照理来说,为调查刘意之死,韩非和张良应当很忙,没成想这两人还有时间带二月和红莲去听戏。
细雨更为夜色添了几分朦胧,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纸伞上,宛若一支轻巧的乐曲,乐府中光影绰绰,即便是阴雨天,也抵挡不住往来客人们的雅兴。
“好端端的又下雨,真是的。”红莲娇声抱怨着。
“今天是赵国最有名的俳优演的是巫山之会,下点雨岂非别有风韵。”
即便韩非这么说了,红莲仍旧拉了拉自己玫红色的裙摆,闷闷不乐的,“人家的新裙子都被淋湿了。”
韩非与张良一个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
“这跟你原来的裙子不是一样吗?”韩非讶然道。
红莲闻得此言,瞬间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向韩非,“这是新款的!还有一个花边,正好搭配我的新发簪。哎呀哥哥你不懂的啦!”
难得见韩非词穷困窘,二月不由一笑,他对红莲倒是真心宠爱的。
红莲见状,挽上二月的臂弯,朝韩非努了努嘴,“只有女孩子才懂女孩子啦。不过哥哥你也真是的,新黛来新郑都多久啦,这还是你第一回带她出来玩儿吧?”
一会儿功夫,韩非身上又被安上了一层罪状。
“是我不好,这不,请你俩来看戏,赔礼道歉来了吗。”韩非摸摸鼻子,表示投降。
“没关系,公子如今官居司寇,自然事务繁忙,我有红莲作伴便已足够。”
二月的话说得实在善解人意,惹得红莲又嗔了韩非一眼,随即拉着二月的手先行一步,将两名男性落下。
既然遇见了红莲,那还是应该向她亲自道谢的。
“红莲,谢谢你上回送给我的玉镯,我很喜欢。”二月道。
哪只红莲一听这话,十分疑惑:“什么玉镯,我何时送了你玉镯?”
二月皱眉,心中有了几分猜想,摇头说:“是我记错了。”
她好似无意地从怀中摸出那锦囊,红莲一看上面的图案,便“咦”了一声,“花开并蒂,缘结同心。”
她促狭地望了眼二月,小声问道:“新黛,这是哪个男子送给你的?”
“怎么了。”
见二月疑惑不解的模样,红莲莞尔一笑,凑近她耳边解释道:“这锦囊上绣的是并蒂莲,男子将此物送与女子,乃是求爱之意。快告诉我,是谁送的?”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二月心知张良并无红莲所说之意,当时也不过是手边没有趁手之物,只好拿此物替代吧。
“是哥哥送的吗?”红莲见她沉默,便兴致勃勃地猜测起来。
二月摇头抿唇道:“或许是凑巧吧。”
四人正走着,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又美又媚的粉衣女子,红莲一见这女子,便很是不屑,“狐狸精。”
然而这位,却正是韩非此行的目的。
韩非上前一步,先打了招呼:“胡美人,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