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她,手指嫌弃的擦过她青紫肿胀的面容。
“讨人嫌也就罢了,何苦成精?”
“你!”
陆赢川径直忽略她闪烁着愤怒火焰的双眸。
不轻不重的捏起她的下巴,侧首看她头上的血迹。
血痂很厚,怕是要留疤。
“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对你这丑的像一桩冤案的头发还能痛下毒手?他的眼睛还好么?”
“陆赢川!”
赵予安气炸了,她的人生信条有一条是: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发型!那是她在街边痛定思痛花了58块钱,找托尼老师剪的。
最近很火的水母头!
整整58块钱呢!
她以头为武器恶狠狠向他撞去,陆赢川如同斗牛一般灵巧闪避开来,并顺势提溜住她的衣领,将赵予安像陀螺一样好整以暇转了个圈。
……爱的魔力转圈圈。
丢人之余,她胀痛的大脑竟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中二歌词。
大门轰然关闭。
力道之大让门框都抖了抖,落下一点旧旧的灰。
陆赢川挑眉,心情微霁。
又皱起眉头,朝窗外望去。
窗外,暮霭沉沉,无星无月
*
卧室里,赵予安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一阵徒劳的拳打脚踢后,她坐到书桌前。
她的房间不大,却收拾的很规整。到处都是旧物和剪纸,还有很多码的整整齐齐的小箱子。
像是随时会被主人打包带走。
书桌前,有一个红木相框,有些焦黑残缺。因为经常被摩挲,已经有了淡淡的光泽。
赵予安用袖子擦了擦父母的合照,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放下。
又拿起另一个相框。
女人五官浓丽,轮廓分明,很美。
她和蔼的看着赵予安,神色温和,仿佛一开口,就能轻唤:“安安……”
一时间,她的脸和门外男人的脸重合。
尘封的记忆也如开闸的洪水,汹涌入脑海。
“陆姨。”
心尖上最嫩的地方,被刀子狠狠扎了一下。
苦苦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赵予安捂住脸,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指缝里颗颗滚落。
*
是夜。
街边小贩还在卖着夜宵,热气腾腾的烟火气驱散了秋夜的凉意。
陆赢川从好街坊菜市场掀帘出来时,不可避免的带了一身肉腻腥气。
他却毫不在意,双手插兜,四下打量,慢慢走着那条回家的路。
路过赵予安家旧址的时候,陆赢川停了一下。
幸福里小区保安亭。
老张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锻炼的很壮实,但眼前的年轻男人却让他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搓了搓手,满意的看着微信上到账的数字,把手机收进口袋,努力回忆道:“你说的那家住户,搬走后是有一个人来找过几次……”
“他长什么样?”陆赢川不动声色。
“中等个子,拿着酒瓶,一身酒气,走都走不直……”老张努力回忆,突然想起:“他今天也来了,还把快递站旁边的一扎旧箱子扛走了,去那个方向了。”
废品回收站门口。
空气中透着一股发霉的馊味儿。
陈文强骂骂咧咧的拿着几张零钞,将一袋肮脏的冰水敷在粗壮的手臂上。
上面有一圈整齐浑圆的牙印。
“臭婊子……”他嘟哝道,发泄似的抬起脚想将路边捡球的小男孩踹开。
小男孩浑身脏兮兮,呆呆地抱着皮球,看着那一脚从天而降。
关键时刻,他被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把薅走。
“嗷!”那一脚仿佛踢到了石头,陈文强抱着脚痛呼。
“赵予安是你打的?”
“谁?你说那死丫头……”
陈文强没能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又一拳。
拳拳到肉。
“别打了!别打了!”陈文强跪到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到还有一颗牙,瞬间酒醒了一半。
一个酒瓶在耳边爆裂,他斗鸡眼状盯着直逼自己喉咙的酒瓶,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有事,有事好商量……”
“滚,越远越好。”
陆赢川看他的眼神跟看一只死猪没有区别。
他将酒瓶又朝醉鬼的喉咙顶了一下。
声音漠然瘆人:“再动她一下,你的下场会和这个酒瓶一样。”
黑夜中,酒瓶碎裂的声音掷地有声。
远处,一辆警车呼啸而过,传来警笛的长鸣
陈文强逃过一劫,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