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多大呢!我真是看错你了。”
又将一条羊绒毯子轻盖上何纪州的膝盖,推他向宅子方向走,温言道:“药刚煲好,您要趁热喝,风也大了,咱们回去吧。”
何纪州无言,微微颔首。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红色的斜阳还在天空上流连。
河边只剩下陆赢川。
太阳落山后,温度骤降。
他揉了揉眉心,压下心里莫名的烦躁之意。
河里一阵骚动,他看了过去。
不远处,赵予安站在齐膝深的水流里,背着背篓,脚好像抽筋了,正弯着腰朝辰山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岸上的辰山像热锅上的蚂蚁,正急的团团转,在东张西望找着什么。
你左边柳树下,就放着一根十米的长杆。
陆赢川岿然不动,漠然心想,你只需握紧长杆的一头,把另一头递给她,她抓住杆子,就可以慢慢走回岸边。
就算你不做什么,只要你镇定下来,安抚她,鼓励她,她也可以慢慢摸着石头走回岸边。
然后。
他眼睁睁看着辰山脱了鞋,毅然而然的走入了河里。
“……”
也行。
他心想,你把她亲自背回来,她一定会很感动。
然后。
他眼睁睁看着辰山一脚踏空,踩到一个大坑,吱哇乱叫间,整个人兜头没入水里。
水面上咕噜咕噜浮出一串泡泡。
“……”
远处等待救援的赵予安嘴巴张成了个大大的O。
看到辰山还没浮上来,急了,狼狈地手脚并用寻了过去。
“……”
他险些忘了。
沙雕通常是成双成对出现的。
陆赢川狠狠的抹了把脸。
然后飞快地脱掉外套,跃进河里。
他先捞出辰山,对方在河里八爪鱼一样缠紧了他,因此花了一番功夫,待到把他扛上岸,陆赢川立刻嫌弃地掰开他的双手,把他扔到地上。
然后大步流星,去把脚抽筋的赵予安抱上岸,拿起外套兜住她。
“喂,你、你没事儿吧?”赵予安揉着腿,担忧地看着岸边伏在地上狂呕不止的辰山。
辰山呕成一团小小的背影,却倔强的摆摆手,紧接着又是一阵哇哇狂呕。
陆赢川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赵予安的后脑勺:
“他是猪脑子,你也是吗?现在是什么季节?是秋天!秋天的水还敢泡那么久?万一踩空了怎么办?”
“哎呦!我、我……”
“你永远都是这样,做事全凭一时脑抽,全不顾后果!”
赵予安捂住后脑很不服气,刚要反驳,却看到陆赢川冷的要结冰的面色,乖乖闭嘴。
“对不起。”
“白痴!”
“对不起!”
“白痴!”
“哟,篓子还不忘抱的紧紧的?真是死性不改,都抓了什么?”他冷嘲热讽。
“……河蟹。”
赵予安很心虚,小心翼翼回答,不期然又得到一个爆栗:
“嗷!”
“白痴!就知道吃!”
陆赢川这一下敲的结结实实,赵予安吃痛,眼里泪水盈盈。
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T恤袖子摇晃:“……很好吃的,待会做了给你送过去。”
“不需要。”陆赢川压着火,弹开她的手,站起身。
“可是我的腿好痛啊,都站不起来了……”
趁他回头,赵予安努力做出一副自己认为最可怜的样子。
蹙着眉头,眼神惶恐,咬着唇角。
快!叫我奥斯卡影后。
陆赢川扯唇一笑,完全不买账:“怎么,你中风了?帮你摇人?”
“不用不用!”
赵予安收敛了,丧眉耷眼,随手扔了块小石子。
眼前一黑,陆赢川又折返回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他面冷如冰,浑身湿透带着河里的土腥味,蹙眉拍了拍她的脸:
掌心温热,指尖粗糙。
赵予安心里染上丝丝缕缕的温热,竟涌生出“他多拍几下就好了”的期盼。
陆赢川起身,声音染上一丝沙哑:
“赵予安,别作。”
“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