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镜前的女子,着着一身红嫁衣,衬着她的皮肤更是白皙。
浓如墨深的青丝半绾半散着,头戴红色花环,两边的流苏花簪,垂下的珍珠流苏垂在脸颊旁,额间的红色水晶额饰流光熠熠。
头上的红色薄纱盖头周边镶嵌着金丝宝石,盖头从她的头顶一直长到腰间。
这般模样的婚服鲜少见,但云岁晚所见的那姑娘便就是这般有些灵异的打扮。
云岁晚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还从未穿过这般红艳华丽的衣裙,倒是将她衬托的有些娇媚。
她本就是清冷之中带着柔弱的气质,温婉淡雅到了骨子里,尤其是那一双眼,忧愁、恬静、风情都在其中摇曳。不是一眼便让人家觉得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但也是人间绝色,如同雨中的青竹,脱俗而又有韵味。
荷华看的入迷,可一想到自家的姑娘马上要入了那些贼人的手中,那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
这一想,又是红了眼:“姑娘,你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要受伤了。”
云岁晚站了起来,身上的婚服落在了地上,红纱披肩也拖在了地上。这婚服是荷华赶忙下山为她买来的。就算不是真的成婚,但姑娘从小穿的衣物便都没有随意过,皆是找人定做的,如今婚服找不到人定做,便是去找了经常买衣的铺子里,买下了最好的一件,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精心制作,哪怕只能穿得上一次,也必须得是最好的。
云岁晚没什么钱,她的钱都被荷华保管着。家中人怕她一个小姑娘家带着这般多钱财被贼人给盯上了。
云岁晚淡淡笑了笑:“荷华放心就好,不过,你可得帮我瞒住爹爹,我没死在贼人手中,怕是会回家死在爹爹的手中。”
她半开着玩笑,荷华这才破涕为笑:“姑娘你真是,放心便好,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云岁晚眉眼弯起,荷华一直伴着她,有她在,无论何时,她都是安心的。
两人相视而笑。云岁晚便是觉得,她的这一生,就是因为有了荷华,她才不是孤单的。
推门走出屋,就看到魏嘉雲站在屋外。
云岁晚原本笑意的脸顿了下,屋外冷,虽是雨停,但依旧带着寒意,也不知他在此处站了多久。
“叔父,你为何站在这。”
魏嘉雲的眸子之中倒影着她的身影,丝丝缕缕的青丝被风吹起。他伸出手将她被风吹动的额边发理在脸颊边,心有些紊乱,但神情除了有些入神,睫毛微微颤动,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叔父。”云岁晚见他不言,再喊上了一声。
魏嘉雲勾了勾嘴角,扬起下巴,更是显得他意气风发,风吹动他的发尾微动,轻声道:“我得抱你。”
云岁晚:……
荷华:“不行,不行。”
魏嘉雲不急,道:“屋外是湿土,你若是行走,定是会打湿裙摆,他们瞧见会发现异端。”
他说的有理,理由完全能够将人说服。
荷华还是有些介怀,云岁晚便是已经朝他伸出了手:“麻烦叔父了。”
她如同求抱的孩童一般,任谁都无法拒绝的。
魏嘉雲微眯起眼,向前一步,伸手将她头上的盖头放下,将她的脸遮住,随后轻柔的将她拦腰抱起。
她很轻,抱起来毫不费劲。云岁晚的两手抱住他的脖颈,发丝搭在他的身前,风动,衣袍动。
魏嘉雲双目潋滟,几乎要将怀中的人溺入心间。
荷华跟在身后,就算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憋在心中。
“你为何向我要了钱财转身便给了赵远。”
魏嘉雲突如其来的这样一句话让云岁晚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何会将这话问出口。
既然给了她,便是她的东西,她愿意怎么分配与他都是无关的。
他将人抱上了马,随后也骑上了马。
“荷华,你快进屋吧,我没事的。”云岁晚安慰着站在一旁的荷华。
荷华叮嘱道:“姑娘,你可一定要小心,不要受伤,要小心。”
云岁晚点头。
马动,风萧萧的吹着。魏嘉雲的披风将她也包裹着,这般,她也就没吹到什么风。
“因为赵大人之前给我买了衣裙,那钱是还给赵大人。”云岁晚在他怀中解释着他方才的话。
也不知道他听见没。
马停下
所有人下了马。
如今的天又变得昏暗了起来。
云岁晚伸手要魏嘉雲抱她。他也并未有任何的犹豫,伸出手将人抱起。
果真如他们所言,如今所有的贼人都在了后院,来的正是好时机。
“不要怕,我一直。”魏嘉雲压着声,安慰道。
云岁晚点了点头:“嗯,我不怕。”
他同赵远一同入破庙,其他人便是在原处埋伏。
破庙之中,一片凌乱不堪,唯独那花轿显得格格不入。
撩开花轿的帘子,那姑娘依旧昏迷着。看来是今日又喂了一次迷药,花轿之中弥漫着一股药味。
赵远将花轿中的女子抬出,魏嘉雲将云岁晚轻柔的放下,拿起旁边的绳索,绑着她的手。
他浅声道:“拉着,这绳索就会松绑。”他将那头的绳索放在了她的手中。
云岁晚点头。
魏嘉雲的目光沉沉,嘴唇微微张开,骤然道:“你那衣裙是我所赠送,娐娐若是要感恩,应是感恩我。”
“……”
“是谁。”
后院又是一声警惕的声音。
待他们提起大刀赶来之时,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踪影。
撩开花轿的帘子,里面的美人依在。
“你别一惊一乍的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人。”
“我放才好像是看到了两个身影。”
“门口绑的铃铛都没响,怕什么。”
花轿外的声音淡了下去。
云岁晚由心的佩服他们,竟连这都能够发现。不过方才魏嘉雲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