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落愣住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她的语气有点不太好。
她突然感觉是不是她还是不够了解泊风,虽然他刚才说的事处处都是她占尽了好处。
但听起来荒唐得惊人。
简单的解释来讲,就是如果两个人以后真的会离婚,桐落可以分走泊风的一半财产,他泊风会自愿放弃他可以分走桐落的那一部分,而且这不是口头约定,这会写在婚前协议里,并具有法律效益。
这不正常。
如果只是随口说说,但实在是过于轻浮,轻浮到有些不尊重人,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但如果真的是真的。
那泊风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泊风自然听出了面前人语气的变化,他往前走一步,语速少见地加快了些。
“桐落,我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但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能给我自己做主。在泊家,即便我是晚辈,但我有这个话语权。”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任何其他不尊重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尽最大努力,让你考虑考虑我。”
说罢,他加了一句。
“桐落,我不谈恋爱,我只结婚。”
“所以,我会付出我最大的诚意,让你看到。”
他的身子微微低下,眼中写满了赤诚。
她听到他说的话,彻底愣住了。
他没有撒谎。
她看得出。
慌张地将头别开一分。
她抿下一口香槟,心跳得飞快。
“你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的。”
她伸手擦了下溢出唇边的酒。
“我很有钱的,我不需要。我不占你便宜。”
她声音里竟有些磕磕绊绊,少见地在他人面前这么慌神。
“你去那边走走吧,我有点事要去岑惊北。”
桐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害怕自己会沉沦窒息。
故而只是伸出手,摆了摆,留给他一个清冷又有几分惊慌的侧脸。
“好。”
泊风知道自己今天说得有点急了。
但是他听到岑惊北说了那话以后,感觉一刻都不敢再等。
说到这种程度,他已经是忍了又忍。
岑惊北一直有意无意注视着他们二人的动静,直到泊风离开,他又见到桐落朝他招了招手。
他向香槟塔旁边这人走来。
“干嘛?一副什么鬼表情,厕所在那边,别憋着自己。”
桐落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觉得泊风疯了。”
“怎么说?”
岑惊北明显来了兴趣。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她似乎还处于受到惊吓当中。
“什么?”
“他说,他跟我结婚的话,婚前协议会保持我的财产纯净性。就是说,以后离了,他也不要我一分钱,但是我可以分走他一半。”
她轻轻伸手扶住脑袋。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我和温温也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岑惊北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能一样吗?”
“你们两个什么感情?我和泊风怎么可能是你们这样?我们只是联姻。你懂吗?联姻!”
“还有,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你岑惊北这样的人?”
桐落连珠炮一般快速说出口。
“怎么?你觉得你不该遇到一个好人吗?”
“我怎么会遇到好人啊?”
一句潜意识里爆发而出的反驳。
她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这话说得悲凉。
她终究还是觉得她不配。
她知道自己是个很不错的人,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优秀,但是她还是会偶尔自卑到觉得,没有人会发自内心地爱她。
除了风。
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风。
所以遇到今天泊风如此赤诚而热烈的剖白之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畏惧,是无法信任。
当发现他说的都是真话的时候,她便开始恐慌,不解,甚至有些难以接受。
岑惊北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想不通的时候,不如顺其自然,放轻松点。”
两人又闲散地聊了几句。
岑惊北是大忙人,所有人又都清楚他和桐落的关系,所以当他俩在交谈的时候,往往很快都会被想和岑惊北谈生意的人插话。
而桐落基本上都会让岑惊北去忙。
这次也是一样。
桐落身边很快落了单。
接着,就在她观察着甜品台上的食物之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桐落。”
她抬头看去,眉不经意皱了一瞬,但很快又掩住。
“何成封?”
很久没见了。
刚回国那些日子,何成封经常会给桐落发微信,那时出于礼貌她还会勉强回复几句。
而后面实在是忙,加上这人油盐不进,不管桐落拒绝的态度多么明显,他都坚持着迎难而上。
这种,显然就是过分打扰了。
他让桐落觉得很头疼。
“好久不见,不知道是否有幸能和您喝一杯。”
公开场合,对方还很体面,即便再不想,她也得给这个面子。
“好。”
何成封点头,回身走向香槟塔。
桐落没注意他的动作,略微垂了头,思量着怎么快点回绝这个人。
也就是这个不察,让她没并没发现,贼心不改的男人偷偷在她的视线盲区里,往酒里下了点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