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国那年的秋天,温云君被人送出了自己的国都。
待他再次睁眼,他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赫夜,赫夜当时只是个二十又五的大皇子,他风度翩翩,待他也极好。
赫夜娶妻,生了赫非晚后,整个赫家都很是热闹,赫兰氏很是喜欢温云君,尽管温云君不喜欢她,她却依旧想要给予温云君关爱,她是一个母亲,哪怕不是她的孩子,却也不会弃他不顾。
九岁那年,温云君正敞开心扉,想要接受赫兰氏的时候,她却死了。
至此,温云君的性情更加阴郁。赫夜是皇子,自然会有皇亲国戚的孩子来找赫非晚玩,赫非晚长的十分像赫兰氏,赫兰氏曾给她的温暖,又像远在吴国已是女帝的母亲。
赫非晚知道温云君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她看温云君一个人缩在一旁的时候只会心疼,心疼她是不是想自己的母亲,赫夜没有告诉赫非晚,赫兰氏已经病逝,她还以为自己是被爱包围的孩子。
赫非晚坐在温云君身边,问道:“哥哥你的母亲以前对你很好吧。”她眼睛亮亮的,笑容暖人心。
温云君的脑海中闪过那双死死扼住自己的手,他置之不理,起身将一头雾水的赫玉叶留在了花园里。
温云君回去又碰见了风尘仆仆的赫夜,赫夜见他,招手喊他,把温云君带到屋内,他本想与温云君说说她母亲的事,正提到她母亲的名字,温云君像疯了似的抵住赫夜的脖颈,满是已经愈合伤痕的手心,划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刃,慢慢嵌进赫夜的皮肉中,他双眸猩红,眸光带着重重杀气。
赫夜看着那双眼睛,闷笑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回忆里,讥讽地嘲笑声将他唤醒,他丢下那些杯片,手足无措的握住自己的脖颈,他的指尖泛着青白色。
他已经克制住自己,不再想杀人了,不再排斥他人,自己被母亲抛弃,失去父亲,被迫离开自己的国家,这都不是别人的错,他为何要伤害别人。
另一旁沉浮正在厅门外,来回踱步,正巧见到赫玉叶与洛书意。
她上去焦急问道:“你们可知温公子为何被叫大将军,刚刚那个叫什么……对,摄政王来找公子,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赫玉叶柳眉一皱,她一惊:“皇叔?不好!浮云姐姐你快去看看他!”
洛书意听她这么说,拔腿就要和沉浮一起去。
“诶诶诶!小侍卫,就让浮云姐姐一个人去吧。”赫玉叶心情顿时便不好了,曾经温云君在雨夜里痛苦□□,血液融雨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那时还小,只是听他用刀刃割着手腕,小声呐呐着:“母亲……你为何会抛弃我……”
沉浮推开门见地上一片狼藉,种在内室的合欢树旁,一人蜷缩在角落,轻轻颤抖着。
他一袭青衣,却染上了斑斑驳驳的血渍,他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凸起,血液蜿蜒,滴落在他身旁。
沉浮从未见过君问这样,第一次见他,他是那么多璀璨夺目,可望,不可及,但也很是讨厌他。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少女的心绞痛,她的手放在心口,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非常痛。
“君……”她停住声,他不是神君君问,他是温云君,沉浮道:“公子!”
温云君并没有给他回应,依旧埋着头。
“温云君?”
面前的人抬起头,双目猩红含泪,却并未掉落,他忽然掐住沉浮的脖颈,贴着她的耳畔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过往,所以来看我笑话。”
什么过往……沉浮不知道,也不想揭开他的伤疤。温云君掐的力道很小,沉浮也只当他在开玩笑。
“有什么可笑的!就算你有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我也不会嘲笑你,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在她心中,这一直是大忌,嘲笑别人的伤痛,会遭雷劈的!
温云君一笑,他手一松,像没力气般:“你倒是有趣。”
他手上的锦帕掉落,本被狐狸咬伤的伤口被杯片划得更加可怖,甚至还嵌着零碎的渣子,其余的地方都是划痕。沉浮还未仔细看过,今日一看,除开新伤,那双手上的伤都是已经愈合的伤疤。
温云君见少女面露惊讶之色,他温柔道:“吓到你了吗?”他想将手抽出,沉浮却拉得更紧。
“别动。”她蹙眉,把温云君拉了起来。
少女将温云君拉到卧房内,沉浮扯过温云君的手,拿着棉布,学着温云君为他清理伤口的样子,轻轻点着。撒药的时候,沉浮格外随意,温云君看她气鼓鼓的,沉浮就差把“故意”两字写在脸上。
“温浮姑娘,你可不可以轻些。”他笑道。
沉浮白了他一眼:“咎由自取。”虽这么说,拿纱布缠住伤口的时候,她下手又格外的轻,好像面前的人一碰就碎般,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知,我道何意?”
温云君:“倘若我告诉你,我的母亲想杀了我,我的父亲不爱我呢?你还会这样想吗?”
沉浮自是不想知道她晚点下凡后,君问经历的种种:“我还是这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以后你再伤害自己,我是会伤心的!”
“你伤心?伤心什么,我死了,没人会收留你?”
温云君的声音似春风般温柔动听,就好像在她耳边呢喃细语。
沉浮将棉布一扔,叉着腰,在温云君眼里,少女如同忘恩负义,气毛了的狐狸,明明自己救了她,她却这样与自己说话,还从来没人这般与他相处。
沉浮索性就依他所说:“对啊,你要是死了,我下黄泉都不放过你,过六道轮回我都要纠缠你!”
温云君一笑,六道轮回吗?人死不能复生,要是真的有六道轮回,他还真想让少女纠缠自己。
他就看着沉浮叽叽喳喳地教训自己,眼中的阴郁消散,她眼中只倒映着少女气急上头可爱的面庞。
沉浮看他笑的如此好看,自己耳朵又忽然一热,她一跺脚,这温云君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好笑,把她的话不当回事。
兴许是因为自己副肉身来之不易,她自己格外珍惜,虽弄伤了来找神君,但也并无什么大碍,她道:“不行,你得向我许诺